十卷长恨天第48章 暗格遗穗
断裂的玉带钩紧攥在手心冰凉的断口硌着掌心的伤口那细微的刺痛竟成了唯一的锚点将云知微从彻底崩溃的边缘勉强拉回。
灵堂里飘散的纸灰带着死亡的气息落在她染血的素白衣襟和紧握的断玉上。
唇齿间沈砚血的腥气尚未散去与断玉上陈旧尘土的味道混合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荒诞的联结。
兄长的脸沈砚沉寂的眼神父亲染血的手指三皇子腰间森白的狼牙…无数碎片在她脑中疯狂旋转、撞击几乎要将她的头颅撑裂。
“小姐…”青霜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似乎想靠近又畏惧着云知微周身那层无形的、尖锐的冰壳。
“您…您手里…” 云知微猛地将断玉攥得更紧尖锐的断口更深地刺入皮肉一丝温热的液体渗出沿着指缝蜿蜒。
她缓缓抬起眼目光空洞地扫过青霜惊惶的脸最终落在父亲那口乌沉沉的棺椁上。
所有的疑问所有的线索所有的血与恨最终都指向那个地方——父亲临终前那只染血的手拼尽最后力气指向的方向不是书房而是…祠堂! 一股蛮横的力量不知从何处涌起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推开青霜试图搀扶的手踉跄着站起身膝盖因长久跪地而僵硬刺痛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她不再看任何人不再理会青霜在身后焦急的低唤像一个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只凭着一股近乎执拗的意志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朝着云府深处那座供奉着列祖列宗、也供奉着兄长衣冠冢的祠堂挪去。
推开沉重的祠堂大门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香烛和灰尘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高高的梁柱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巨大的阴影一排排乌木牌位森然肃立如同沉默的审判者。
云知微的目光越过层层牌位落在最前方那个簇新的、写着“云氏子讳峥之位”的灵牌上。
兄长的名字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她的心窝。
她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蒲团上额头重重磕在坚硬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哥…”破碎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喉咙带着血泪的咸腥“爹…爹也没了…他们…是他们害的…”压抑了太久的悲恸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将她彻底淹没。
她蜷缩在兄长的灵位前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汹涌而出打湿了身下冰冷的青砖。
断玉硌在掌心伤口被泪水浸得生疼却远不及心中万分之一。
不知哭了多久哭到浑身脱力声音嘶哑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
祠堂里死寂无声只有她的气息在空旷中显得格外微弱。
就在这时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甜香如同跗骨之蛆再次幽幽地钻入她的鼻腔! 比在灵堂时更加清晰更加浓郁!仿佛源头就在这祠堂之内! 云知微的抽噎猛地顿住浑身汗毛倒竖!药瘾被这香气精准地勾引出来那蚀骨噬心的空洞感再次在身体深处疯狂叫嚣!冷汗瞬间浸透麻衣心脏狂跳如擂鼓四肢百骸却酸软得如同被抽去了筋骨。
她惊恐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在祠堂昏暗的光线中疯狂扫视。
香炉?供桌?牌位?不…都不是!那气味…似乎是从兄长的灵牌方向飘来的!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入她混乱的脑海!父亲临终前指向祠堂的手…三皇子阴冷的“连根拔起”…沈砚烧毁的带着“赦”字的纸灰…还有此刻这致命的甜香…难道…兄长的灵牌?! 绝望和一种近乎自毁的冲动驱使着她。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爬向兄长的供桌。
供桌下是摆放衣冠冢的暗格——那是父亲亲手安置的里面存放着兄长离家前换下的常服和一些旧物。
父亲曾说那是兄长留在家里最后的气息。
她颤抖着手摸索着供桌下方那块活动的地板。
指尖触到冰冷的木板边缘用力一抠!木板应声掀起露出一个半尺见方的黑暗空间。
一股更浓烈的、令人窒息的甜腻香气混合着陈旧织物的味道猛地涌了出来呛得她几乎窒息! 暗格里静静地躺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月白色锦袍——那是兄长最喜欢的颜色。
锦袍之上放着一把乌木鞘的佩剑剑柄缠着深色的丝绦。
而在锦袍和佩剑之间赫然躺着一只小巧的、眼熟的青玉药瓶!与她被沈砚强行灌药时所用的瓶子一模一样!瓶口微微敞开那致命的甜香正是从此处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果然!果然在这里!云知微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缩紧!沈砚!是他!他将这毒药的源头放在了兄长的衣冠冢里!用她最珍视的亡兄遗物作为掩护将这慢性的毒药日复一日地熏染着整个祠堂!父亲…父亲一定是在这里待得太久了…久到不知不觉中早已被这无孔不入的毒香浸透了肺腑!这比直接下毒更残忍更卑劣!这是对亡者英灵最恶毒的亵渎! “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从云知微喉咙里迸发出来带着摧毁一切的恨意!她如同疯了一般抓起那只青玉药瓶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坚硬的青砖地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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