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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卷长恨天第29章 铃锁残躯烙旧痕

血书如同烙铁紧贴着云知微的心口烫得她灵魂都在抽搐。

暗格中兄长的旧衣与断笔无声地诉说着另一个维度的酷刑。

高烧是体内燃烧的野火而脚踝处被铁链反复磨破的伤口则不断渗出冰凉的粘稠提醒着她此刻非梦而是血肉铸就的囚笼。

“砚是盾非攻切记。

” “盾亦为鉴可照人心。

澜兄苦心砚……愧领。

” 两行截然不同的字迹在她脑海中反复冲撞撕扯着她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

兄长的绝望与未竟的警告沈砚的回应与那语焉不详的“愧领”……真相像被搅浑的海水沉淀着致命的泥沙她置身其中窒息感如影随形。

货舱外看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粗鲁的吆喝和铁器碰撞的噪音。

云知微一个激灵几乎是本能地将血书飞快塞回暗格推上那块活动的木板指尖用力到泛白确保一切恢复原状只留下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混合着樟木、陈旧血腥与绝望的微妙气息。

她蜷缩回原来的角落闭上眼浓密却沾满污渍的眼睫剧烈颤抖假装昏睡。

“哐当!” 货舱的门被粗暴地拉开一个满脸横肉、腰间挂着皮鞭的监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手持木棍的打手。

昏黄的光线下监工浑浊的目光扫过货舱里几个如同破败玩偶般的囚徒最终定格在云知微身上。

“就这个!”监工粗声粗气地指着她“还算有点看头带去‘清洗’一下晚上‘海市’的拍卖场需要她‘展示’。

” “展示”二字被他咬得极其下流猥琐。

打手应了一声上前粗暴地解开云知微脚踝的铁链铁环摩擦过血肉模糊的伤口带来一阵钻心的锐痛让她几乎闷哼出声但她死死咬住了牙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缓维持着昏迷的假象。

不能反抗至少现在不能。

这艘船这所谓的“海市”是她目前唯一能接触到外界可能找到更多线索的地方。

兄长的血书提到了“黑鲛”之主提到了前朝余孽提到了虎符与《织经》……拍卖场鱼龙混杂或许…… 她被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货舱刺目的光线让她短暂失明。

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她心头的阴霾与身体的灼热。

她被带到船尾一个狭窄、肮脏的舱室里面只有一个盛满冰冷海水的大木桶和几块粗糙的布巾。

“洗干净!别污了贵客的眼!”打手将她推搡进去哐当一声关上了门并未上锁显然认为她这病弱之躯无力逃脱。

冰冷的海水接触到皮肤激得她一阵战栗。

高烧的身体渴望凉爽但这带着盐分的冰水浸泡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尤其是脚踝处更是如同无数细针在反复穿刺。

她低头看着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出血痕头发纠结如乱草唯有那双眼睛因为高烧和极致的情绪亮得惊人却也空洞得可怕。

她机械地擦拭着身体冰冷的水暂时压制了滚烫的体温却也让她更清晰地感受到虚弱和疼痛。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被扔在一旁的、那身破烂不堪的衣物上。

衣物堆里有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微光——那是一串系在她原先脚踝铁链旁、后来被粗暴扯下时遗落在衣物里的脚铃。

这串脚铃制作精巧并非凡铁铃身是某种暗银色的金属上面刻着繁复的、类似海浪与奇异符文的图案。

这是前几日她被逼在甲板上献舞时监工强行给她戴上的铃声响动带着一种异样的魅惑据说能吸引某些有特殊癖好的“贵客”。

此刻这串脚铃静静地躺在那里。

云知微的心猛地一跳。

她想起之前一次被迫起舞铃声急促时她似乎瞥见高处甲板转角处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剧烈地咳嗽指缝间渗出刺目的红……是沈砚吗? 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滋生。

她挣扎着从冰冷的水中站起踉跄着走过去捡起了那串脚铃。

铃铛冰凉上面的符文在她滚烫的指尖下仿佛有了生命。

她记得当初被戴上脚铃时监工曾得意地炫耀说这铃铛淬过一种特殊的麻痹药铃声在一定频率下能悄然瓦解猎物的意志让其变得温顺……甚至产生幻觉。

而解药或者说控制的引子就掌握在摇铃人手中。

如果……如果沈砚真的在船上如果他那日的咳血并非偶然…… 云知微看着脚铃内部那里似乎有一些极细微的、颜色略深的残留物。

是麻痹药?还是别的什么? 她不知道这铃铛是否真的如监工所说那般神奇也不知道贸然摇动它会引来什么。

但兄长的血书沈砚的批注像两把锁将她困在谜团中央。

她需要破局哪怕只是一丝微小的可能哪怕代价是万劫不复。

求生的欲望与探寻真相的执念在这一刻压倒了对未知危险的恐惧。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来针扎般的痛感。

她拿起脚铃没有像之前献舞时那样摇晃出魅惑的节奏而是用一种极轻、极缓带着某种特定韵律的力度轻轻晃动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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