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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里刻下年轮第175封 车铃回响过的长坡

亲爱的波妞: 梧桐叶落在链条上时我正蹬着自行车往坡上爬。

链条突然“咔啦”一声松脱像一条断了骨的蛇垂在地上带着铁锈的涩味。

我蹲下去试图把它挂回齿轮指尖被链条的油污蹭得发黑抬头时看见你的帆布鞋停在我眼前—— 鞋边沾着一点泥是后山那条gravel路特有的红土。

“别用手碰链条卡着飞轮了。

” 你从帆布包掏出一块抹布蹲下来时自行车的横梁硌着你的膝盖像高中时你总借我的车说“女式车的横梁矮适合给你当‘肉垫’”。

你的指尖在链条间穿梭指甲缝里嵌着的机油渍和修车铺老王师傅的指甲一个颜色。

链条“咔嗒”归位的瞬间一阵风卷过你的车铃突然“叮铃”响了—— 那声音脆得像一块冰砸在玻璃上惊得我手里的抹布都掉了。

我的车铃也跟着震了震两声响在风里撞出回声像两个久别重逢的惊叹号。

“这铃铛……” 你摸着自己车把上的铜铃铃盖边缘的漆掉了块露出银白的金属“是老王师傅给换的吧?他总说‘调松半圈弹簧声音能传三里地’。

” 我盯着自己车铃上那个月牙形的凹痕——是高三那年你载我冲下坡铃盖磕在石头上撞的。

当时你吓得跳下车“完了完了老王师傅说这铃铛要传代的”却在我揉着摔疼的膝盖时偷偷把凹痕磨得光滑些“这样像月牙更特别”。

风掀起你的帆布包露出里面的扳手和内胎背包下角绣着的“念”字被雨水泡得发蓝。

那是老王师傅的老伴绣的她说“骑车的人包上得有个记号不然容易丢”。

我记得你的包当年总丢在修车铺每次去找都看见老王师傅在包上补补丁“这包得陪你们走很远的路”。

“你车座底下的弹簧”我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去按你的车座“是不是换了?当年老王师傅说‘这弹簧太硬得换个软的载姑娘才不硌’。

” 你突然笑了车铃被震得又响了声。

“你怎么连这事都还记得?” 你从车座下掏出一个铁皮盒打开时里面躺着一枚生锈的辐条帽“这是你当年车圈上掉的我捡了收着老王师傅说‘零件认主丢了也得找回来’。

” 阳光穿过梧桐叶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我们当年骑车碾过的树影。

我突然想起老王师傅的修车铺—— 墙上挂着的链条像条长龙货架上摆着的铃铛排成队。

他总坐在小马扎上边修自行车边说“车和人一样得常保养出了问题别嫌麻烦修修还能走”。

你盯着我车把上的铃铛突然伸手碰了碰铃盖边缘那个月牙形的凹痕指尖的温度透过微凉的金属传过来: “这印子还在啊?” 我低头看着你车铃上同样的位置—— 那里也有个浅痕是当年我们在巷口比赛刹车两车铃撞在一起磕出来的。

当时你急得抓着老王师傅的胳膊喊“会不会影响发音”。

老王师傅边笑边敲着铃铛“好铃铛就得带点伤才知道跟主人患难与共。

” 风卷着槐花瓣落在车筐里我忽然看见你车座底下露出半截蓝色布条抽出来一看是一块褪色的校徽—— 高三那年的运动会你把我们班的班徽缝在了车座套上说“这样骑车就像带着全班在跑”。

我的车座套上也有块一样的只是边角磨得快要看不清字迹了。

“你车把上的防滑套”我摸着自己车把上裂开的橡胶套“还是当年老王师傅给缠的吧?他说‘缠三层棉布冬天不冻手’你看我的都磨出毛边了你的居然还这么整饬。

” 你笑着拍了拍车把防滑套上的棉布确实还很挺括只是颜色淡得发灰: “去年回镇上特意找老王师傅重新缠的。

他说‘物件用久了有感情补补比换新的强’你看这线头还是他用牙咬断的跟当年一个样。

” 远处传来收废品的铃铛声你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铁皮小盒打开来里面躺着两枚小小的铃铛芯——是那种最老式的铜珠子碰一下能响半天。

“这是当年咱们铃铛里的”你拿起一枚递给我“上次清理铃铛时掉出来的我猜你的也早该松了正好换上。

” 我捏着那枚铜珠冰凉的金属在掌心慢慢变温。

记得老王师傅总说:“铃铛响不是为了吵人是为了让走散的人能循着声找回来。

” 那时候不懂总觉得他在说胡话现在看着两枚在阳光下发亮的铜珠突然就懂了—— 有些声音有些物件早就成了刻在骨子里的记号不管走多远只要碰一碰就能认出彼此来。

你把铜珠塞进我的铃铛里轻轻一摇“叮铃——” 声音清亮得像是把整个秋天都装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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