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起床别开灯第2章 冰箱里的糖
出租屋的巷子总飘着股怪味。
鱼腥味混着汗水味还有廉价盒饭的油腻气在潮湿的南方梅雨季里发酵黏在墙上、地上像层化不开的脓。
我家住在三楼窗户正对着巷子深处的拐角那里住着个姓黄的男人大家都叫他老黄。
老黄是北方人说话带着卷舌音总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工装袖口磨出了毛边。
他在附近的水产市场杀鱼每天凌晨出门回来时裤脚沾着黑糊糊的泥手里拎着个黑色塑料袋袋子里偶尔会露出节带血的鱼肠。
“离他远点。
”妈总在我放学时叮嘱手里的拖把在地上拖出“哗啦”声“那人眼神不对直勾勾的像要把人看穿。
” 我那时上四年级背着个印着小熊的书包每天放学要从老黄门口过。
他的门总关着门缝里偶尔透出点光还能听见“叮叮当当”的响声像在剁什么东西。
有次我路过门突然开了条缝一股甜腻腻的香味飘出来像熬化的水果糖裹着股铁锈味钻进鼻子里直发痒。
“小朋友”老黄的声音从门缝里挤出来闷闷的“要不要吃糖?” 我吓得往后一跳书包上的小熊挂件晃了晃。
门缝里的光很暗只能看见他的手骨节粗大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手里攥着颗水果糖玻璃纸在光下闪着亮。
“我妈不让我吃陌生人的东西。
”我攥紧书包带声音抖得像被风吹的树叶。
他“嘿嘿”笑了两声笑声像砂纸磨木头:“没事就一颗。
”说着手往门外伸了伸糖纸蹭到门框发出“窸窣”的响。
这时隔壁的张奶奶端着洗衣盆出来看见这场景“哐当”一声把盆往地上一放:“老黄!干啥呢?吓着孩子!” 老黄的手缩了回去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张奶奶把我往楼梯口推:“快走!那人心术不正前阵子有户人家的猫丢了就在他门口发现了点猫毛。
” 我跑上楼回头看了一眼老黄的门缝里那只手还在门后晃像条没骨头的蛇。
梅雨季的雨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巷子的路变成了泥塘踩上去“咕叽”响能把鞋粘掉。
那天下午雨稍微小了点我看见住在二楼的丫丫蹲在老黄门口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
丫丫才三岁梳着两个羊角辫辫子上扎着粉色的蝴蝶结。
她爷爷奶奶是卖菜的中午去批发市场进货把她托付给对门的刘婶照看。
刘婶家孩子多忙着做饭时丫丫就自己跑了出来。
“丫丫快回来!”刘婶在楼道里喊声音被雨声泡得发闷。
丫丫抬起头冲刘婶的方向晃了晃手里的树枝没动。
就在这时老黄的门又开了条缝还是那只手伸出来手里攥着颗糖比上次那颗大红通通的像颗小血球。
“吃糖不?”老黄的声音带着笑卷舌音把“糖”说成了“唐”。
丫丫的眼睛亮了亮往门缝那边挪了挪。
她的小皮鞋踩在水洼里溅起的泥点沾在粉裙子上像掉了片脏星星。
“丫丫!别过去!”我趴在窗户上喊可雨声太大她好像没听见。
我看见老黄的手又往前伸了伸丫丫踮起脚伸手去够那颗糖。
就在她的手指碰到糖纸的瞬间门突然开得大了些一股更浓的甜味涌出来裹着股腥气。
接着丫丫的羊角辫晃了晃就被拉进了门里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震得楼道里的灯泡晃了晃。
“丫丫!”刘婶的喊声越来越近她跑到老黄门口使劲敲门“老黄!看见丫丫没?” 门里没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老黄才把门打开条缝脑袋探出来眼睛眯成条缝:“啥?没看见啊。
是不是跑巷子里去了?” 他说话时嘴角好像沾着点红像没擦干净的糖渣。
刘婶没多想转身冲进雨里嘴里不停地喊“丫丫”声音越来越远。
我趴在窗户上心像被一只手攥住了。
老黄门口的地上有个粉色的蝴蝶结沾着泥孤零零地躺在水洼里像只断了翅膀的蝴蝶。
那天晚上丫丫的爷爷奶奶疯了似的找她。
巷子被翻了个底朝天水产市场的冰库里、垃圾桶后面、堆着的渔网下都找了连根头发都没找到。
刘婶坐在地上哭说自己没看好孩子巴掌一下下往脸上扇声音都哭哑了。
老黄也出来帮忙找手里举着个手电筒光柱在黑暗里晃来晃去。
“别急说不定掉哪个角落里睡着了。
”他安慰丫丫奶奶手拍在她肩膀上力道重得让她踉跄了一下。
我盯着他的手总觉得那指甲缝里的黑泥里藏着点粉色的东西像丫丫裙子上的布。
丫丫失踪后的第三天雨停了。
巷子被太阳晒得冒白烟那些鱼腥味、汗味混在一起变成了股馊味呛得人头疼。
老黄又开始在屋里剁东西。
“咚咚咚”的响声从早到晚透过薄薄的墙壁传过来像在敲我的太阳穴。
妈皱着眉捂住耳朵:“他杀鱼都在市场回家剁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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