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起床别开灯第3章 冥婚
清明节这天老天爷像是憋着一股劲儿阴沉沉的细密的雨丝如同浸了桐油的麻绳沉甸甸地把整个村子缠得严严实实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百无聊赖地蹲在自家门槛上眼神呆滞地盯着手里的毛豆一颗颗嫩绿的豆子在我指尖滚落“噗噗”地掉进脚边的竹篮里可我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突然后山方向传来一阵铁锹铲土的闷响那声音就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紧接着王寡妇那尖细且带着哭腔的声音划破了这压抑的氛围:“作孽啊!我儿刚下葬一个月......”这哭声里满是悲恸与惊恐我心里“咯噔”一下手上剥毛豆的动作瞬间停住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是咋了?”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这时只见二柱子神色慌张地从屋里冲出来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惊恐。
他二话不说抄起门后的铁锨就火急火燎地往山脚跑去那脚步匆忙得差点被门槛绊倒。
我眯起眼睛顺着他跑的方向使劲望去在一片朦胧的雨雾中望见那个佝偻的身影。
竟然是陈河他正跪在阿椿的新坟前模样狼狈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校服裤衩褪到了脚踝处双手的十指像发了疯似的在湿泥里疯狂刨动溅起的泥水四处飞溅。
虽说春寒料峭可他的后背却洇满了汗渍在灰白的天光下泛着一种让人心里直发毛的青灰色那颜色就像死人的皮肤。
“河子!”二柱子一个箭步冲上去伸出手用尽全力拽住他的胳膊这一拽不要紧指甲缝里竟硬生生嵌进了几块碎骨。
二柱子疼得“嘶”了一声五官都扭曲在一起大声骂道:“你他妈疯了?这是阿椿的坟!” 陈河缓缓转过头湿漉漉的头发糊住了半张脸只能看见他的眼球蒙着一层雾蒙蒙的东西眼神空洞得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嘴角还咧到了耳根露出一种诡异至极的笑容。
他声音飘忽得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阴森:“她在叫我......土里好冷啊。
”话音刚落他的指甲竟“噌”地一下暴长三寸像锋利的爪子一样生生地抠进了二柱子的虎口。
二柱子疼得脸都变了形“啊”地发出一声惨叫拼命地想要挣脱陈河的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就在这混乱不堪的时候神婆张寡妇迈着她那小碎步匆匆赶来。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严肃又神秘的表情手里紧紧挎着那个装满黄纸的竹篮嘴里还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她走到陈河身边干枯得像树皮似的手掌毫不犹豫地“啪”地一下拍在陈河的天灵盖上同时大声呵斥道:“小崽子摸到死人家的床帐了?”说罢她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油纸包动作缓慢地抖开里面是一团浸过鸡血的红线。
她举着红线神色凝重得仿佛在举行什么重大仪式说道:“这是阿椿的脚踝筋沾着地气呢。
” 我躲在祠堂门后心里既害怕又好奇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
我探出半个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偷偷看着外面的情况。
只见张寡妇把红线缠在陈河的手腕上红线的末端系着一枚生锈的铜铃。
就在红线系上的那一刻张寡妇耳朵上的银耳坠突然“叮叮当当”地疯狂作响那声音在这寂静又诡异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浑浊的眼珠一下子瞪得老大死死地盯着坟头脸色瞬间变得像白纸一样煞白惊恐地尖叫道:“造孽啊......阿椿的坟头土是热的!”这一嗓子如同晴天霹雳在众人耳边炸响大家都被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恐惧和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当晚村西头就像被点燃了火药桶一下子炸开了锅。
陈河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转脸上满是惊恐和焦虑。
她颤抖着双手把祖传的铜钱剑“啪”地一声重重拍在供桌上震得香炉里的三炷香剧烈晃动起来紧接着三根香齐刷刷地“咔嚓”一声折成了两截。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种不祥的预感像乌云一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算命先生陈瞎子也被匆匆请来了。
他摸着下巴上那撮山羊胡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神色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他手里拿着烟袋锅子在罗盘上不停地敲着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神秘:“阴亲契成了。
阿椿咽气时手里攥着河子的学生证这叫‘隔世姻缘一线牵’。
” 这话刚说完祠堂的梁柱突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使劲拉扯着它们那声音尖锐又刺耳让人心里直发毛。
供桌上的长明灯也像是被一阵邪风吹过猛地蹿起三尺高的火苗火苗疯狂地跳动着照得整个祠堂忽明忽暗仿佛进入了一个恐怖的异世界。
我下意识地抬头竟看见阿椿的遗照在墙上微微晃了晃照片里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学生嘴角竟慢慢地渗出了暗红的血那血就像一条扭动的小蛇缓缓地往下流淌吓得我差点叫出声来赶紧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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