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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科大明第30章 御目亲鉴

弘治五年九月的开封府秋意渐浓。

洪水褪去的疮痍尚未完全平复城墙根残留着深色的水渍街巷角落堆积着未及清理的淤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与淡淡的腐殖气味。

然而市井的活力如同石缝中钻出的草芽顽强复苏。

相国寺周遭贩夫走卒的吆喝、独轮车吱呀碾过石板路的声响、铁匠铺叮当的锤音交织成一曲嘈杂而充满生机的市井交响。

两辆半旧的青篷骡车在十余名精悍“伙计”(东厂锐士)的护卫下悄然驶入“悦来居”客栈的后院。

扮作南绸商贾“朱员外”的弘治帝朱佑樘一身藏青绸缎直裰指间捻动沉香木念珠目光沉静地扫过略显破败却人声鼎沸的客栈大堂。

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垂手侍立东厂提督陈准则如滴水入海瞬间消失在人群中。

入夜“悦来居”大堂灯火通明。

南腔北调汇聚酒气蒸腾。

角落一桌风尘仆仆的脚夫老刘灌了口烈酒嗓门洪亮:“诸位掌柜走南闯北可曾见过比石头还硬的泥巴?上月那场泼天大雨黄河‘豆腐腰’眼看要垮!嘿!河工营的王老汉领着人把一种灰不溜秋的‘神泥’往豁口上糊!三天!就三天!那新堤硬得马千户(民间讹传)抡二十斤大锤都砸不动!精钢刀砍上去嘣!刀刃都崩口!”他从怀里珍重地摸出块青灰色硬片在油灯下泛着冷光“瞅瞅!俺趁乱抠下来的‘神泥’!就这玩意儿!” 绸缎商贾老周接过掂量啧啧称奇:“硬是硬可光硬顶啥用?糊墙么?”他更关心行市“听说这‘神泥’是陈留一个叫陆仁的小神童弄出来的?还开了作坊?俺那绸缎庄库房返潮得厉害若有能吸潮的‘神泥’……” “周掌柜这可想岔了!”旁边穿半旧吏服的书办李二插话压低声音“这‘水泥’(官称)是筑堤砌墙的神物!防潮?您得找陆案首弄的‘格物吸潮包’!芦苇芯子填草木灰、石灰粉便宜又好使!周记粮铺、刘记布行都用着呢!至于那水泥作坊?嘿嘿”他神秘一笑“工部河工所挂的号!产的水泥都紧着河工和官家用!听说刘总宪亲批的条子寻常商贾想买?门儿都没有!不过嘛……”他话锋一转“作坊里几百号人手工钱给得足还管一顿干饭!城西王麻子家的大小子就在那儿推石碾挣的钱够养活他瘫在床上的老娘了!” 邻桌几个扛活的汉子正算着工钱:“张哥今儿在粮栈扛包腰快折了才挣三十文!赶明儿托人问问水泥作坊还招工不?听说那边推一天碾子就四十文!” “省省吧李三!那活儿抢破头!没点门路进不去!不过要是真招人拼了命也得去试试!管饭哪!” “朱员外”默默饮着粗茶袖中那小块冰冷坚硬的水泥样本与耳中市井的惊叹、生计的盘算、隐隐的羡慕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远比奏章更为真实、沉重的画卷。

萧敬适时低语:“东家查实了。

陆仁及其同窗已返开封府学。

工部李大使此刻在城西‘豆腐腰’督建水泥丁坝。

” 弘治帝颔首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西方:“明日去会会那‘神泥’。

” 晨光刺破薄雾车马驶出开封西门。

越近黄河空气中浑浊的泥腥气愈发浓烈更混杂着一股生石灰遇水蒸腾的独特碱味。

道路愈发泥泞车辙深陷。

转过一片稀疏的防护柳林景象豁然撞入眼帘!浑浊的黄河水裹挟着大量泥沙奔涌咆哮声如闷雷。

而在那曾经被撕裂的“豆腐腰”险段一道泛着青灰色冷硬光泽的崭新堤坝如同一条沉默的巨蟒已初具规模牢牢盘踞于狂澜之侧! 堤坝上下号子震天一片沸腾: 石笼为骨: 数百名赤膊河工古铜色的脊背在晨光下油亮发光粗粝的号子声压过涛声。

巨大的苇编筐笼(径三尺经纬紧密)被合力推下河岸沉入湍流。

筐内填满棱角分明的鹅卵石层层堆叠于激流中构筑起稳固的根基。

浊浪拍击石笼溅起丈高水花。

水泥为甲: 在石笼奠定的基础上另一组河工正与粘稠的“神泥”搏斗。

巨大的木制模具沿堤线架设。

搅拌池内灰绿色的水泥熟料粉与筛净的河沙按比例倾入注入浑浊的黄河水。

粗木棍奋力搅动发出沉闷的“噗噜”声青灰色的粘稠浆体渐渐均匀。

力工们喊着号子用木桶、推车将砂浆倾倒入模具。

泥浆缓慢流淌、覆盖、填充散发出浓烈的矿石与潮湿气息。

铁筋为络: 堤坝关键受力处可见嵌入的粗铁条(显是废旧铁器回炉)这便是陆仁受《考工记》启发加入的“筋骨”使水泥之躯更抗撕扯。

匠心点睛: 经验丰富的老工匠手持特制木抹在初凝的水泥表面稳稳“收光”使其更加密实平滑减少水流冲刷。

工部营缮所大使李振斗笠蓑衣靴裤沾满泥浆手持图纸在几个关键节点厉声指挥声音沙哑却穿透喧嚣:“丁坝‘鼻子’模具缝堵死!砂浆稠了加水!收光的稳住了!这地方吃水力最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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