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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尘仙途第227章 疼不认主人

阿芽的布鞋踩过湿润的山径时旱塬村的哭嚎声已经飘进了耳朵。

他加快的脚步在村口的老槐树下顿住——二十几个村民正围在干涸的井边有妇人拍着井栏哭“没水喝了”有老汉攥着裂开的瓦罐直叹气最边上的小娃娃捧着缺了口的水瓢眼泪吧嗒吧嗒掉进水瓢的豁口里。

井壁上的裂痕像条张牙舞爪的蛇从井口蜿蜒到井底原本依附在石缝里的菌丝早没了踪影。

阿芽摸了摸怀里的水囊竹篓里的养护工具碰出轻响。

他记得三天前在山神庙听见的传闻:“旱塬村的老井裂了水都漏光了。

”那时候他只想着赶快来用养护术把裂痕填上让菌丝重新滋长把水留住。

“这位小哥是巡行养护者?”一个系着蓝布围裙的妇人抹着泪凑过来“您快看看这井吧再没水咱们村的秧苗都要干死了。

” 阿芽喉头动了动没说话。

他放下竹篓伸手按在井壁的裂痕上。

指尖刚触到石面一股温热的力道突然从石缝里涌出来像有人轻轻推他的掌心。

他一愣加了点力那股暖流却更急了竟将他的手整个推开。

“怎么回事?”他低声自语凑近去看。

原本萎缩的菌丝突然从石缝深处钻出来却不是往裂痕里填而是朝相反方向退缩像在避开他的触碰。

更奇的是那条张牙舞爪的裂痕竟自己闭合了半寸可刚合上又“咔”地弹开石屑簌簌落进井底。

阿芽后退半步胸口突然发闷像是被谁攥住了心脏。

他想起昨夜山神庙的梦——断墙、破船、裂锅织成的网网中央只有“哒、哒、哒”的声音。

那声音此刻正从井壁传来混着村民的抽噎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修不好了?”蓝布围裙的妇人声音发抖。

阿芽张了张嘴想说“不是修不好”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摸出怀里的笔记蹲在井边翻到新页笔尖悬了很久才落下一行字:“它们不愿被救或许......是在等一场该来的崩塌。

” 写完这行字时日头已经偏西。

阿芽背起竹篓离开旱塬村山风掀起他的衣角吹得笔记页哗哗响。

他不知道此刻在千里外的海面上另一场震动正撕裂平静的海。

海生的渔船在浪里颠簸时海底地震的闷响正从龙骨直钻天灵盖。

他扶着船舷踉跄新用晶化结构修补的船板发出尖锐的鸣响像刀刮玻璃。

从前遇到这种情况他会立刻闭眼用“听裂语”的法子找最危险的裂痕——可这次他刚合上眼声音就变了。

那不是船板的裂响是从骨髓深处涌上来的调子。

沙哑、苍凉像极了祖母临终前哼的渔歌却多了几分他从未听过的悲怆。

海生猛地睁眼掌心突然刺痛——一道血痕正从指缝渗出滴滴答答落进船板的裂缝里。

更奇的是那些血珠刚触到木胎就被吸了进去船身的震颤竟慢慢平息了。

海生盯着自己的手血还在渗他却顾不上疼——渔船正在调头逆着熟悉的洋流往从未标注过的浅滩驶去。

浅滩上的陶棺是在靠岸时撞进他视线的。

数十具半埋在沙里的陶瓮都朝着大海的方向裂缝整整齐齐朝东像在等第一缕日出。

海生踩上沙滩的瞬间最前面的陶棺突然轻震裂缝里渗出细细的水线在沙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痕迹像极了祖母教他认的“海”字。

“婆......”海生跪下来血滴在沙地上晕开“您是不是早就知道?” 与此同时陈拾正攥着衣角站在村口。

那尊由碎瓮拼成的陶人就立在他面前裂口一张一合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像在说什么又像在哭。

三天前他在集市讲“回音釜”的故事时可没想到会这样。

当时围观的人哄笑:“我家锅也渗水是不是也能做梦?”散场后几个顽童砸了村口的破瓮说要看“复活”。

结果第二日全村的牛不嚼草鸡不进窝小娃娃们夜里直喊“有怪物摸我手”。

此刻陶人就立在那里碎瓷片拼成的胳膊抬起来指向陈拾。

陈拾腿一软“扑通”跪在泥地里。

他摸出随身的香烛手哆哆嗦嗦点燃重重磕了三个头:“是我错了不该拿你们的故事当谈资......” 陶人的裂口突然不动了。

陈拾抬头时就见那些碎瓷片“哗啦啦”掉在地上化作一堆细尘。

风一吹尘土飘起来落进他的衣领像谁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当晚陈拾躺在草席上翻来覆去。

窗外忽然飘来童声是走了调的《养护谣》:“裂呀裂疼呀疼疼够了就醒了......”词句全不是原来的样子可他听着听着竟笑出了眼泪。

老塾师是在月上中天时发现陶田埂熄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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