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第273章 你梦见的雪是我醒着的夜
破晓前的风穿过残破窗棂吹得帷帐轻颤。
屋内烛火将尽余烬如星点般闪烁映在萧决布满血丝的瞳孔里像一场尚未熄灭的火。
他猛地睁眼呼吸粗重额角冷汗涔涔而下。
梦中画面仍烙在脑海——父亲被铁链贯穿肩胛拖入地牢母亲抱着襁褓跪地哀求幼弟被人拎起脚踝撞向石柱脑浆迸裂;而他自己被按在铜盆前被迫饮下那碗滚烫腥秽的“祭酒”。
他的手骤然攥紧被褥指节泛白喉间涌上一股血腥味。
“我父查‘黑镬门’发现先帝以人油炼‘长生膏’供贵人延寿。
”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挤出“他上报当日全家被屠唯我活下来——因为我要喝‘祭酒’。
” 话音落下他缓缓转头目光落在床边的人身上。
苏晏清坐在那里身形单薄脸色苍白如纸唇角裂开一道细痕血丝蜿蜒至下颌已干涸成暗红。
她闭着眼似是强撑着最后一分清明才未倒下。
一缕发滑落颊边遮不住她眉心深锁的疲惫。
萧决心头猛然一震。
他倏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脉搏微弱却仍在跳动像是雪夜里不肯熄灭的一豆灯火。
“这血……是你替我尝的?”他问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没有回应。
她只是轻轻摇头动作细微得近乎幻觉却又坚定无比。
就在此时阴影深处传来脚步声。
阿代痛自黑暗中走出一身灰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手中捧着一卷泛黄古册封面三个朱砂小字:《承痛录》。
他站在祭坛边缘目光沉静如井水。
“炊火阁古训有言:‘味可传痛可代。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有人天生心脉通灵能纳他人之苦为己受。
此谓‘代痛者’。
每承一次便需于梦中重历其痛夜夜不得安眠终将舌失五味心碎神散。
” 他抬起手指向苏晏清。
“你已承‘初代’。
若再三为之魂将不全命不久矣。
” 室内一片死寂。
萧决的手微微发抖。
他望着她唇上的血忽然想起昨夜那碗汤——无香、无烟、却沉重得如同埋葬了整座王朝的秘密。
原来不是药也不是术而是她用自己的心替他咽下了那些无法言说的痛。
“为何?”他低声问。
她终于睁开眼目光平静如湖。
“因为你该恨该记得该活着去清算。
”她顿了顿声音极轻“而不是变成另一个被遗忘的祭品。
” 窗外天光渐亮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照在金锅之上。
锅底“百味归一”四字隐约浮现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唤醒。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苦心翁手持火把冲入须发凌乱眼中含泪。
“毁了它!这邪坛害了多少人?!”他怒吼着扑向祭坛火把高举“苏家祖父疯了你也想步他后尘吗?!” 可还未靠近一个瘦小身影挡在他面前。
是那个从边关来的灶童年不过十岁手里紧紧提着一盏青铜小灯灯焰摇曳在墙上投出巨大的影子。
“阿娘说灯照的是心不是火。
”孩子仰头看着老医声音稚嫩却不容置疑。
苦心翁一怔火焰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就在那一瞬他的目光无意扫过坛中残酒——酒面平静如镜竟映出了他年轻时的模样:跪在苏家厨房外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幼儿满脸涕泪苦苦哀求苏老爷子救他儿子一命。
而如今那孩子早已长大成人做了太医院副使却从不知当年救命恩人是如何含冤而死。
更不知父亲曾袖手旁观任其覆灭。
老医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火把“哐当”落地。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坛前老泪纵横。
“我也是帮凶……”他哽咽着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当年若我说一句公道话苏家何至于……何至于……” 哭声在空荡的屋内回荡像是迟到二十年的忏悔。
苏晏清静静看着这一切没有言语。
她慢慢抬手从袖中取出一页残旧纸片边缘焦黑似经火焚上面仅存寥寥数行字迹墨色斑驳。
那是《素心粥记》的残页。
她凝视良久指尖轻抚那几行未完之语仿佛触摸到了某个被刻意抹去的真相。
然后她咬破指尖鲜血滴落纸上沿着残缺笔画缓缓延伸—— 墨与血交融无声书写。
烛火熄灭的刹那灰烬腾起如蝶在晨光中盘旋飞舞似有灵性般朝着七十二城的方向飘散。
那一页《素心粥记》残篇已化作轻烟唯有最后几行血书在焚毁前灼目一瞬——“癸未年前黑镬门以人膏为膳供贵人延寿玄镜司都督萧烈查案被灭门其子饮‘心肝祭酒’以证忠。
”字字如刃割开了尘封二十载的皇室暗疮。
陈归笔立于窗畔手中无笔无纸却将那血书一字不落地刻入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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