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第302章 断契那夜灯都哑了
江南的夜风裹着湿气吹不散小院里凝滞的死寂。
苏晏清跪坐在祖灶遗址前指尖还停在那口灰泥小锅的边缘。
它不过巴掌大小是她昨夜亲手塑成供奉在此象征《新灶契》的重生——可此刻锅底余温未散心脉却骤然一绞如七十二道细弦齐断。
她猛地抬眼北望瞳孔倒映出天际一片猩红:火光冲霄浓烟翻滚那是国子监藏书阁的方向。
“烧了……”她喃喃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一场梦“老师您终于要亲手烧掉自己教出来的东西了。
” 不是愤怒不是悲恸而是一种近乎宿命的清醒。
她知道是谁下的令。
谢云章曾是她的启蒙恩师也是净味令的执剑人他信奉“味不可私传食当归统”认为民间百味是乱世之根。
如今他亲手焚毁她所授的三部菜谱——《静味录》讲调和人心《虚食志》述食物与权谋《心炊十二法》更是将烹饪升华为治世之道。
这些本是他早年亲授理念的延续如今却被当作异端邪说付之一炬。
可真正让她脊背发寒的不是书籍被毁而是这把火烧的是传承的命脉。
就在这时村口方向传来马蹄杂沓、兵戈相撞之声。
火光由远及近映亮了田埂上的枯草。
老传灶浑身血污踉跄扑倒在篱笆边怀里死死护着一本焦边残卷——《味经·心传篇》那是苏家祖传秘典中最为玄奥的一册记载着“味契”真义:以心传味以味通魂。
“梁灭灶……追来了……”他喘息如破风箱眼中却无惧色只有燃烧到底的执拗。
火把高举梁灭灶一身黑甲凛然立于马上冷声宣判:“传味使者皆为逆民!此等私传之经惑乱民心当众焚之以儆效尤!” 老传灶不答缓缓将手中金勺插入泥土双膝重重跪下双手捧经高举过头声如洪钟:“此经不传官不传令只传灶火未熄之家!” 那是苏家祖训也是所有民间厨者心中最后的信条。
刀光一闪。
鲜血喷涌而出溅上残卷刹那老人咬破舌尖一口血狠狠喷在经书封皮——那一瞬血迹竟隐隐浮现古篆纹路如同活字复苏。
这是“味契引”唯有以心头热血唤醒才能让后人通过残篇感应前人之心意。
火焰腾起吞噬纸页。
墨迹在烈焰中扭曲成舞仿佛无数先辈的叹息。
金勺在高温中熔化滴落一粒铁泪坠入土中无声无息。
苏晏清赶到时只来得及拾起半片残页。
焦黑边缘蜷曲唯余一行小字尚可辨认: “……味生于心非拘于法。
” 她蹲身捧灰指腹轻轻抚过那滴冷却的铁泪。
铁珠粗糙而沉重像是凝固的眼泪又像一颗不肯落地的心。
远处梁灭灶骑于马上展开黄绢诏令朗声宣读:“凡持《灶边契》《梦味录》者皆为邪契;凡传一口非官膳之味者皆为逆传。
诛之无赦!” 话音落下四野无声。
七十二城万家灯火竟在一夜间尽数熄灭。
油灯灭了灶火封了连孩童睡前讨一碗甜羹的声音都消失了。
百姓不敢言味不敢聚炊唯恐一句家常话就成了“逆传”的罪证。
阿断誓站在村口石碑旁默默取出竹简以骨笔刻下第一行字: “老传灶断契者一。
” 笔锋沉稳却带着千钧之重。
从此世间再无公开传闻之人唯有暗流潜行。
苏晏清仍跪在原地不动如塑像。
夜风吹动她的衣袖发丝拂过颊边她忽然笑了极轻极淡。
“老师烧书梁灭灶杀人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斩尽滋味?”她低语声音不大却穿透寂静“可味道从来不在纸上不在锅里而在人心里。
” 她慢慢合拢手掌将那滴铁泪紧握其中。
金属棱角硌进掌心带来一丝锐痛却让她更加清明。
这痛提醒她活着也提醒她——该换一种方式传下去了。
她缓缓起身走向院中那口巨锅。
锅身斑驳曾煮过百味也见证过生死。
如今它静静立着像一座沉默的碑。
她站在锅前久久未动。
月光洒落照见她眼底深处燃起一簇幽火。
不是复仇不是愤恨而是一场决意重启的仪式。
她摊开手掌凝视那枚冰冷的铁泪。
然后轻轻放在锅沿之上。
第303章 断契那夜灯都哑了(续) 夜风穿过废墟卷起焦纸残页如黑蝶纷飞。
苏晏清独坐于巨锅之前膝上横着那半片《味经·心传篇》的残页边缘蜷曲如枯叶字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她掌心紧握着那粒铁泪冰冷的金属早已被体温焐热却仍像一块沉入肺腑的寒铁压得她呼吸微滞。
她低头凝视它忽然笑了。
笑谢云章那一把火——烧的是书实则是割袍断义;烧的是纸实则是斩断“师道”对“民间真味”的最后一丝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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