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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个诡异小故事第3章 铁盒

那点猩红如同黑暗中一颗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星辰牢牢钉在陈见深的视网膜上。

他几乎能感觉到那束无形的“目光”穿透空气落在他脸上带着一种非人的审视和冰冷的质询。

「看。

着。

我。

」 这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铁钎烙在他的脑海里。

他无法移开视线身体僵硬得像一尊被遗弃在灵堂里的石雕。

恐惧不再是抽象的、弥漫在空气中的寒意它有了具体的形态——那就是摄像头旁那颗微小的红色光点。

它代表着一种被监视、被锁定的绝对处境无处可逃。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十分钟陈见深才从这种僵直状态中稍微挣脱出来。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路由器旁边爬开蜷缩到远离供桌的客厅沙发角落用抱枕紧紧捂住头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无形的注视。

这一夜剩余的时间变成了一场支离破碎的噩梦。

他不敢睡也不敢完全清醒。

任何细微的声响——窗外的风声、老房子木地板自然的收缩声、甚至是自己的心跳声——都能让他惊跳起来。

他总觉得下一秒那戏曲声会再次响起或者平板会发出新的、更恐怖的指令。

直到窗外的天色由浓墨转为鱼肚白熹微的晨光透过紧闭的窗帘缝隙渗进来灵堂里的长明灯焰显得黯淡无力时陈见深才敢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

他小心翼翼地从抱枕的缝隙里望出去。

供桌上的平板屏幕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去。

那颗让他胆寒的红色指示灯也熄灭了。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只有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檀香和花露水混合的怪异气味以及他几乎虚脱的身体证明着昨夜那场匪夷所思的遭遇并非幻觉。

陈见深挣扎着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冲过去用一块厚厚的绒布将那块平板严严实实地盖住。

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找回了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白天亲戚们陆续又来帮忙料理后续事宜灵堂里重新有了人声。

在人群的包围下昨夜那彻骨的恐惧似乎暂时被驱散了但它并未消失只是像潜伏的病毒沉入了意识的底层时不时用一阵心悸提醒着它的存在。

陈见深的精神状态很差眼下的乌青浓重反应也有些迟钝。

一位堂姑关切地问他是不是没休息好他只能含糊地点头推说是守夜太累。

他不敢对任何人提起昨晚的经历。

那太荒谬太像是精神崩溃下的臆想。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悲伤和愧疚产生了严重的幻觉。

愧疚。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在忙碌的间隙关于祖父关于那套邮票的回忆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祖父陈老先生是旧式知识分子一生清贫却守着几分不合时宜的清高与固执。

他爱看书爱听戏晚年最大的爱好除了摆弄那台平板就是侍弄他收集了一辈子的邮票。

那本厚重的、页角都已磨毛的邮册是他的命根子。

陈见深记得小时候祖父常常把他抱在膝头一页一页地翻看那些花花绿绿的方寸纸片给他讲背后的故事。

讲到那套“全国山河一片红”时祖父的眼睛总是格外亮。

他会压低声音像分享一个巨大的秘密:“见深啊这套票爷爷当年可是用准备买自行车的钱换来的……你爸结婚时家里那么难我都没舍得动它。

这是咱家的压箱底的念想也是……一段历史。

” 祖父说这话时脸上那种混合着骄傲、珍惜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的神情深深地刻在了陈见深的记忆里。

后来陈见深长大了工作了进入了与祖父截然不同的、浮躁而功利的世界。

他知道了那套邮票在收藏市场上的价格那是一个让他这种都市白领也为之咋舌的数字。

他知道祖父并不完全了解其现今的市场价值或者说祖父根本不屑于用金钱去衡量它。

祖父去世后在整理遗物时家人简单商议祖父的存款和一些日常物品都好处理唯有这邮册一时不知如何分配。

当时场面有些混乱悲戚中夹杂着微妙的计算。

陈见深鬼使神差地趁着无人注意将夹在邮册最深处、用蜡纸仔细包裹的那套“全国山河一片红”取了出来飞快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那一刻他的心跳得厉害。

他告诉自己这不是偷这是“暂时保管”。

他是不想让这份珍贵的遗产在分配中产生纠纷或者被不懂行的人轻慢处理。

他是祖父最疼爱的孙子由他来保管合情合理。

但这番自我说服在昨夜那冰冷的注视和“看。

着。

我。

”的命令下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那个“它”知道。

它知道陈见深做了什么。

这种被洞悉一切的感觉比任何直接的指控更让他恐慌。

强烈的负罪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需要确认需要找到一个解释或者……一个解决办法。

下午他找了个借口离开家开车去了城南。

他要找一位他称之为“叔公”的长辈是他祖父的堂弟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识广博对老传统、老规矩懂得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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