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盗燕子李三的100个传奇故事第10章 燕子无脚
我浮沉在无边的黑水里看不见光听不见风只觉冰冷像铁链一圈圈缠住脖子。
忽然有东西啄我的肩——一下、两下疼得钻心。
我猛地睁眼灰鸽!它颈上血迹未干却扑棱着翅膀用喙扯我的衣领像要把我从深渊里拖出。
四周仍暗却不再是无底的黑牢——是一间废弃磨房天窗漏下星辉地面堆积发霉的面粉白得像雪。
我躺在一块破门板上左臂被夹板固定灰鸽立在胸口脚边半碗清水几片干麦饼。
我挣扎坐起胸口堤防图仍硬在却多了一只小小油纸包——拆开是一束灰鸽羽羽根染血扎成燕形上面一行细字: 老葛没死乌鸦是假的。
——桂 字迹是小桂花的却歪歪扭扭像写时手在抖。
我心脏猛地收紧——原来芦苇边那滴血钥匙、那声乌鸦啼都是局!我中计了! 我摸向掌心——血钥匙果然没了。
那钥匙通往倭人宪兵队保险柜柜里是师父用命换来的最后一份证据:倭人决堤命令原件。
图可散令难仿;失钥匙等于失命脉。
我咬牙灰鸽却低头用喙轻啄自己翅下——那里竟缠着一圈极细的铜丝解下展开是钥匙的齿痕拓印!小桂花的声音像风里飘来: 钥匙可失印痕在便可再铸。
燕子飞吧。
我抬眼磨房外天色青白星子一颗颗熄像有人在头顶拉帘。
黎明将至而黎明前最黑。
我撕下衣角蘸水抹去脸上血污把灰鸽羽燕形别在发侧像戴一枚小小丧花。
老葛没死我便欠他一条命;钥匙被夺我便再夺回来。
我推开门晨风卷着麦香扑面而来——远处麦浪金黄像无数柄弯刀刀口朝里等人撞。
村口一辆驴车缓缓而来车上堆满草席草席下隐约伸出一只人手——指节粗大虎口有茧是惯使篙的老茧。
我眯眼灰鸽低飞绕车三圈落在那只手背上——老葛!车辕上坐着个戴草帽的瘦小汉子冲我咧嘴露出缺门牙的笑——春和班的鼓手老六。
我迎上去老六压低嗓子:宪兵队押送进城十点火车站换囚车去北平。
要犯是柳云鹤。
我心头一紧——柳云鹤果然被捕!老六继续:他上车前托我带句话——钥匙在杜竹轩腰上保险柜在佐藤办公室令在柜里柜外有炸。
我拳头攥紧指甲陷进掌心。
杜竹轩夺钥匙却要把柳云鹤送北平是想独吞功劳;佐藤办公室是宪兵队本部铁桶一只。
可钥匙在印痕在人在命在——我便要去撬开那铁桶! 巳时火车站人山人海。
倭兵三步一岗机枪架在屋顶枪口对人群像一排冷笑的牙。
我穿着老葛的破棉袄脸抹黄土弯腰混在送柴队伍里。
站台尽头一列铁甲囚车停着车窗焊铁条门口架重机枪。
十点半囚车旁出现一队宪兵押着柳云鹤——他青衣破碎血染胸襟却昂首像登台唱戏的角儿锣鼓点就在心里。
我目光扫过队伍果然杜竹轩也在西装笔挺腰际皮带鼓起一块——钥匙!他正与一名倭人少佐低语笑得谦恭。
我心底冷笑:狗终究要舔刀口。
囚车门口佐藤居然也出现了——他没死!胸口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却站得笔直刀一般的目光扫过人群像在找谁。
我低头把帽檐压到眉下。
灰鸽藏在我怀里心跳透过羽毛一下一下像给我打拍子。
鼓点在心里越来越急—— 囚车门开柳云鹤被押上车。
就在他抬脚瞬间忽然回头冲人群高唱:想当年破曹瞒用火攻借东风——嗓音裂帛却盖过站台嘈杂。
我知道这是暗号——火」! 我抬手把早就备好的火折子往身后柴车一点干草遇火烈焰腾空黑烟滚滚站台顿时大乱。
人群四散倭兵吼叫机枪朝天扫射。
我趁乱滚到杜竹轩脚边右手飞爪射出勾住他腰际皮带猛地一扯——皮带断裂钥匙串飞上半空。
我跃起一把捞住落地滚倒钻进人堆。
杜竹轩惊觉反手一枪子弹打我肩头血花溅起我却顾不得连滚带爬冲向站台另一端——那里老六早备好另一辆送煤板车车头朝着宪兵队本部!煤堆下是空的藏人。
我钻入煤堆灰鸽也飞进来。
老六挥鞭板车冲出站台煤末飞扬像一场黑雪遮住追踪目光。
宪兵队本部位于城中心倭式大院围墙电网内部重兵。
我绕到后院翻墙而入——电网早被老六剪断只留一缕青烟。
院内樱花开得正盛却掩不住血腥气。
我凭记忆摸向佐藤办公室——二楼走廊尽头门口两名哨兵。
我掏出钥匙串借月光辨齿痕找到与铜丝印痕吻合的那把——第三把齿深背有缺口。
我深吸一口气把钥匙含在嘴里沿墙根蛇行。
哨兵背对我在抽烟我矮身掠过贴到门边钥匙无声插入锁孔轻轻一转——门开一线里面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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