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葬第71章 过渡口
沧州地界运河的味道又回来了。
不是故乡那段运河的温润水汽这里的河风里带着碱土的涩味水色也浑黄澄澄的。
渡口却比老家的热闹大小船只挤挤挨挨桅杆像片枯树林。
小栓闻到水汽精神好了些眼睛也有光了:“哥是运河!” 陈渡嗯了一声把他往身边拉了拉。
渡口人多眼杂官兵的哨卡就设在栈桥头对每个要上船的人都盘问得仔细。
阿青压低斗笠观察着渡口的形势:“不能走官渡。
” 他们退到渡口外的一片芦苇荡里。
秋深的芦苇已经枯黄风吹过唰啦啦响。
“往上游走”阿青指着运河蜿蜒的方向“十里外有个野渡船少查得松。
” 正要动身后面传来马蹄声。
一队骑兵驰过盔甲鲜明为首的军官勒马停在渡口大声吩咐着什么。
渡口顿时一阵骚动盘查更严了。
“是在找我们?”小栓声音发抖。
陈渡捂住他的嘴三人伏在芦苇丛里一动不动。
骑兵队没有停留很快又驰走了。
渡口的骚动却未平息几个官兵开始挨个搜查等待的旅客。
“走。
”阿青低声道。
他们沿着河岸往上游去。
河岸泥泞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
小栓病后体弱走不多远就喘得厉害。
走了约莫五六里看见河湾处泊着几条小船。
不是渡船是打鱼的小舢板破旧得很。
一个老渔夫正在补网看到他们抬起浑浊的眼睛。
“老丈”阿青上前“能送我们过河吗?” 老渔夫摇摇头:“官府有令私渡要砍头的。
” 阿青从怀里摸出块碎银子约莫二钱重:“就我们三个孩子病着求老丈行个方便。
” 老渔夫看看银子又看看小栓烧得通红的小脸犹豫了一下:“天黑再来。
” 他们在芦苇丛里等到日落。
河上起风了浪头拍着岸哗哗地响。
小栓冷得直打哆嗦陈渡把他搂在怀里。
天黑透了河上亮起零星灯火。
老渔夫的小船悄无声息地靠过来。
“快上船。
”老渔夫低声道。
船很小坐了三个人就满满当当。
老渔夫摇橹船晃晃悠悠离了岸。
河心风更大浪头打得船身摇晃。
小栓紧紧抓着陈渡的衣角脸白得像纸。
“怕就闭上眼睛。
”陈渡轻声说。
对岸的灯火越来越近。
眼看就要靠岸忽然听到马蹄声还有火把的光亮。
“停船!查船!”岸上有人大喝。
老渔夫手一抖橹差点脱手:“糟了是巡河的官兵!” 阿青握紧了短刀。
陈渡也摸出铁尺心跳如鼓。
小船在河心打转进退两难。
“往下游漂!”阿青突然道“假装失控!” 老渔夫会意故意让船顺流而下。
岸上的官兵跟着跑火把的光在岸上移动。
“再不停船就放箭了!”官兵威胁。
正危急时上游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另一条大船不知怎的失了控横在河心堵住了航道。
巡河的官兵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快靠岸!”阿青催促。
老渔夫拼命摇橹小船终于靠上对岸一处荒滩。
三人跳下船老渔夫立刻把船撑离岸边消失在黑暗中。
“多谢!”陈渡朝黑暗中喊了一声。
滩地上全是淤泥走一步陷一步。
小栓体力不支摔了一跤浑身都是泥。
陈渡把他背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岸上爬。
好不容易爬上河堤三人都累得瘫倒在地。
对岸的火把还在移动但已经追不过来了。
歇了一会儿阿青先站起来:“不能停他们可能会过河来搜。
” 夜色中他们继续向北。
过了运河地势渐渐起伏有了丘陵。
半夜时分找到个山神庙歇脚。
庙很破败神像头上的瓦都漏了月光直照下来。
陈渡生了一小堆火烤干衣服。
小栓吃了点东西睡下了。
阿青检查了一下伤口情况不好脓血不止。
她咬咬牙用刀尖挑开腐肉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来帮你。
”陈渡说。
阿青摆摆手自己处理好伤口重新包扎。
庙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陈渡立刻把火踩灭三人躲到神像后面。
进来的是两个汉子一个高瘦一个矮壮都带着刀。
“妈的追丢了!”高瘦汉子骂骂咧咧。
矮壮汉子一屁股坐在干草上:“那娘们真能跑带着个孩子还这么快。
” “听说她身上带着要紧东西值大价钱。
” “四海货栈悬赏五百两活的翻倍。
” 陈渡心里一紧看向阿青。
阿青面无表情但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两个汉子生了堆火拿出干粮吃起来。
香味飘过来小栓肚子咕咕叫陈渡赶紧捂住他的嘴。
“你说她们会往哪跑?”矮壮汉子问。
“肯定是往北去京城。
”高瘦汉子说“咱们在前头堵着准能逮到。
” 吃完东西两个汉子靠在墙上打盹。
不一会儿鼾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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