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葬第209章 暗河潜行
怀里的石板冰冷坚硬硌在胸口像一块寒冰又像一团迷雾。
陈渡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黑暗中。
现在不是探究这石板来历的时候活下去走出去才是唯一要紧的事。
“一个接一个扶稳岩壁脚下有水慢行。
”他嘶哑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带着空洞的回音指引着身后惶恐的众人。
三娘率先侧身挤了进来冰冷的河水瞬间淹过她的脚踝刺骨的寒意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连忙伸手扶住湿滑的岩壁另一只手向后接应着孟婆婆和丫蛋。
孟婆婆将丫蛋紧紧抱在怀里佝偻着身子艰难地挪了进来。
接着是李老汉他几乎是半拖半抱着已经吓傻的吴念清挤进了这逼仄、黑暗、阴寒的空间。
最后一人进入后来自裂缝外的最后一丝微弱天光也被彻底隔绝。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笼罩下来只有脚下汩汩的水流声以及彼此粗重不一的呼吸声证明着生命的存在。
“跟紧我。
”陈渡的声音再次响起稳定得不像一个重伤未愈的老人。
他松开扒着岩壁的手试探着向前迈出一步。
水流不算湍急但河底布满滑腻的卵石和淤泥每一步都必须极其小心。
他凭借着手杖(那根粗树枝在进入裂缝时已丢弃)和另一只手触摸着湿冷的岩壁感知着前方的路径和脚下的状况。
暗河通道并非笔直时而宽阔可容人直立时而狭窄需俯身躬行时而又出现岔路需要抉择。
在这种完全依赖触觉和听觉的环境中陈渡作为“渡亡人”常年磨练出的、对环境和气息的超常感知力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能通过水流声音的细微变化判断前方是否有落差或拐弯;能通过空气流动的强弱和气味(那铁锈味时浓时淡)分辨出哪条岔路可能更通向外界;他甚至能通过脚下河底泥沙的粗细和岩壁苔藓的湿润程度大致推断出这条暗河的水位变化和形成年代。
“停。
”他忽然抬起手低声示警。
身后众人立刻僵住。
他侧耳倾听片刻前方水流声似乎变得空洞了些。
“前面可能有深潭或者断崖贴着右边岩壁走脚步放轻。
” 果然往前走了约莫十几步脚下河水骤然变深没过了膝盖水流也似乎加快了些。
众人紧紧贴着右侧粗糙湿滑的岩壁一点点向前挪动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黑暗中不知时间流逝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疲惫、寒冷和恐惧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每个人的意志。
吴念清已经开始发出压抑的啜泣李老汉搀扶他的手臂也在不住颤抖。
连孟婆婆都觉得双腿如同灌了铅怀里的丫蛋也越来越沉。
只有陈渡尽管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尽管浑身的伤口都在叫嚣尽管冰冷的河水早已浸透他单薄的裤腿带走所剩无几的体温他的脊梁却始终没有弯曲。
他像一头年迈却经验丰富的头狼在无尽的黑暗中沉默而坚定地引领着方向。
“有水声……变了!”陈渡忽然再次停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
他仔细分辨着“前面……有落差水声里有回音空间可能变大了!” 这个消息如同强心剂让几乎要绝望的众人重新燃起一丝力气。
继续前行水流声果然越来越大空气中那股沉闷的压抑感也逐渐减轻。
又拐过一个弯道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灰白色光晕! “光!有光!”三娘第一个激动地低呼出来。
那光晕非常微弱像是从极高极远的地方透下来的但在这绝对的黑暗中无异于指路的明灯。
众人精神大振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随着不断靠近那光晕越来越清晰能看出是从一个斜上方的、如同井口般的洞口照射下来的。
洞口离暗河水面约有两人高岩壁陡峭湿滑布满了厚厚的苔藓。
希望就在眼前但这最后的攀爬对于筋疲力尽的他们来说无疑又是一道天堑。
陈渡仰头看着那洞口透下的、如同救赎般的光剧烈地喘息着。
他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手脚冰冷麻木眼前阵阵发黑。
他知道自己恐怕是爬不上去了。
他转过头在微弱的光线下看向身后几张写满期盼与疲惫的脸。
“三娘”他声音嘶哑得几乎破裂“你……和婆婆先托丫蛋上去。
李老汉你帮吴先生。
” “渡爷那您呢?”三娘急道。
陈渡摆了摆手靠着湿冷的岩壁缓缓坐下冰冷的河水浸到他腰际。
“我……歇口气。
”他闭上眼不再说话只是用尽最后力气维持着坐姿不让自己滑倒。
他不能成为大家的累赘。
如果这就是终点那他至少把他们带到了有光的地方。
三娘和孟婆婆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
她们不再犹豫开始奋力将丫蛋向上托举。
李老汉也咬紧牙关用肩膀顶住瑟瑟发抖的吴念清试图帮他寻找攀爬的支点。
陈渡靠在岩壁上意识在冰冷和疲惫的侵蚀下再次变得模糊。
怀里的石板硌着他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催促。
光……运河……秘密……还有那条未走完的渡亡路…… 就在他意识即将涣散的边缘上方洞口处忽然传来一个苍老而略带惊疑的声音: “下面……是什么人?” 这声音并非来自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而且这声音……隐约有些耳熟? 陈渡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底骤然爆发出一点锐利的光彩。
他抬头逆着光看向那井口般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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