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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国鬼故事第525章 逆走的怀表

冬日的寒风裹挟着雪粒抽打着灰蒙蒙的砖墙与歪斜的木屋仿佛要刮掉每一寸残存的暖意。

德米特里·沃洛科夫就住在这座城市边缘卡纳维诺区一间破败公寓中。

这公寓曾是沙皇时代富商的仓库如今却成了贫民窟的象征——屋顶漏着风墙皮剥落如鳞片炉膛里常年只燃着几根捡来的枯枝。

德米特里是小学教师月薪少得可怜连黑麦面包都买不饱。

然而他身上却背负着罗刹国最致命的三种悲剧:人穷而情深家贫而志高势单而心善。

这三重枷锁像伏尔加河底的淤泥无声无息地将他拖向深渊。

德米特里的“情深”对象是尤利娅·彼得罗娃一位来自伏尔加格勒富商家庭的音乐教师。

她住在河对岸的贵族区窗台上总摆着新鲜的玫瑰裙摆上沾着琴房的松香。

德米特里每日步行穿过结冰的伏尔加河支流只为在放学后远远看她一眼。

他口袋里揣着攒了半年的卢布——只够买一小束野菊——却从未敢递出。

他总在日记里写道:“爱是灵魂的圣餐岂能以铜臭玷污?”可这“圣餐”却让他夜夜失眠胃里空荡如废弃的仓库。

他穷得连冬靴都裂了口却把最后半块面包塞给街角的流浪狗自己嚼着冻硬的树皮。

人穷而情深情越重心越空像被掏空的桦树只剩一个摇摇欲坠的壳。

他的“志高”更显荒诞。

卡纳维诺区的居民大多在码头扛麻袋或去喀山的工厂讨生活可德米特里却坚信自己是“精神贵族”。

区委会送来救济粮时他挺直瘦削的脊梁拒绝:“真正的罗刹人宁可饿死也不舔食嗟来之食!”邻居伊万·西多罗夫笑他:“德米特里你连煤渣都咽得下去还装什么彼得大帝?”他涨红了脸搬出普希金的诗句:“我为自己建立了一座非人工的纪念碑……”可纪念碑?他的“纪念碑”是漏风的墙洞里糊着的旧报纸上面印着列宁的语录却遮不住隔壁醉汉的咒骂。

家贫而志高志越昂路越窄像雪地里自以为高贵的狐狸每一步都陷进更深的泥淖。

最致命的是他的“心善”。

邻居玛利亚的孩子病了他典当了父亲留下的银怀表去抓药;码头工人费多尔被解雇他借出最后几枚硬币自己却饿得头晕眼花。

尤利娅曾嘲讽:“德米特里你像伏尔加河的浮萍自己都沉了还妄想托起别人?”他憨厚地笑:“罗刹人的手本该互相温暖。

”可温暖换来的只有背叛:玛利亚的儿子痊愈后却偷走了他仅剩的毛毯;费多尔用借来的钱买了伏特加醉醺醺地踢翻了他的炉火。

势单而心善善越滥伤越深像雪原上独自舔舐伤口的狼血流尽了才发现四周只有豺狗的冷笑。

这三种悲剧在德米特里身上拧成一股绳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常站在伏尔加河畔看浑浊的河水裹挟着冰碴奔涌心想:或许河水能带走这该死的尊严。

可河水只带回更冷的风。

那年深冬寒流像铁钳般锁住下诺夫哥罗德。

一个雪夜德米特里从学校回来靴子灌满了雪水脚趾冻得发黑。

他拐进卡纳维诺区一条叫“鬼胡同”的窄巷——这名字并非虚传巷子两旁是倾颓的木屋窗户黑洞洞的像骷髅的眼窝。

风在屋檐下呜咽竟似人声:“穷鬼……情深……志高……心善……”德米特里摇摇头以为是饿昏了头。

突然巷子深处亮起一点幽绿的光。

一个老人坐在雪地里裹着破旧的熊皮袄脸藏在兜帽阴影中只露出枯枝般的手指。

他面前摆着一台老式留声机唱针划过唱片发出刺耳的杂音:“罗刹国的悲剧啊……穷得叮当响心却比金子沉;家徒四壁骨头却比钢硬;自己摇摇欲坠还妄想扶起全世界……”德米特里本想绕开可老人沙哑的嗓音像钩子:“年轻人你身上缠着三根绞索自己却看不见?”德米特里一愣老人掀开兜帽——那张脸竟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苍白像被雪抹去的窗玻璃。

“我是伏尔加河的守夜人”老人说声音像冰层下水流的呻吟“你每犯一种罪河底就多一具尸骨。

”他递来一块铜怀表表面刻着扭曲的古罗斯符文“拿着时间会告诉你真相。

”德米特里想拒绝可怀表已塞进他冰凉的掌心。

老人突然化作一缕黑烟钻进留声机。

唱片“咔嚓”一声裂开杂音变成凄厉的哭嚎又戛然而止。

雪巷重归死寂只有德米特里的喘息在寒风中凝成白雾。

他低头看怀表:指针竟在逆时针旋转。

从此下诺夫哥罗德的日常开始扭曲。

怀表成了德米特里的影子——他上课时指针狂跳一节课缩成五分钟孩子们尖叫着消失;他啃树皮时时间却拉长如胶水饥饿感被无限放大仿佛胃里有刀在绞。

更诡异的是伏尔加河的冰面下总传来咚咚声像有人在敲棺材板。

卡纳维诺区的居民说半夜看见德米特里的影子脱离身体在雪地上独自游荡影子没有脸却举着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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