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诡野记第73章 红袄
三叔要娶亲的消息是在冬至那天传到村里的。
那天我刚从城里回村就看见我妈在院子里翻晒被褥嘴里念叨着:“你三叔也是都快五十的人了突然说要娶个媳妇还是个外地来的连生辰八字都没问可别是个骗子。
”我心里也犯嘀咕三叔这辈子没结过婚年轻时在矿上断了条腿走路一瘸一拐的平时就靠种几亩薄田过活哪来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直到婚礼前一天我才见到三叔的媳妇。
她叫阿红穿着件大红的棉袄站在三叔家的土坯房门口头发乌黑发亮垂到腰际皮肤白得像雪连嘴唇都是淡粉色的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我走过去打招呼她转过头冲我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可我总觉得她的笑有点怪——嘴角咧得太开露出的牙齿又尖又白像某种野兽的牙。
“这是我侄女刚从城里回来。
”三叔拄着拐杖脸上笑得褶子都挤在了一起“阿红快给孩子拿点糖。
”阿红点点头转身进屋脚步轻得像猫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发现她的棉袄下摆好像沾着点绿色的东西像是青苔又像是水草可这大冬天的哪来的水草? 婚礼办得很简单就请了村里几个亲戚。
阿红全程都笑着可不管谁跟她说话她都只是点头或摇头很少开口偶尔说两句声音也细得像蚊子叫还带着股奇怪的凉意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来的。
吃饭的时候我看见她夹了块红烧肉却没往嘴里送只是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就推到了三叔面前说自己不爱吃荤。
我妈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说:“你看她筷子上是不是没沾油?”我仔细一看还真是她的筷子干干净净的连一点油星都没有好像那红烧肉只是块石头。
婚后没几天村里就开始出怪事。
先是村西头的王大爷家丢了两只鸡。
王大爷早上起来喂鸡发现鸡笼的门开着地上只有几根鸡毛还有一滩湿漉漉的印子像是有人在地上拖过什么东西印子尽头是村后的小河结着薄冰冰面上有个洞洞口周围的冰碴子上沾着点红色的布屑——跟阿红棉袄上的布一模一样。
接着是村东头的李婶晚上起来上厕所看见一个红色的影子从村后的小河里走出来身上滴着水头发披在脸上手里好像拎着个东西黑乎乎的像是鸡的尸体。
李婶吓得赶紧躲回屋里第二天一早就去跟我妈说我妈又把这事告诉了三叔可三叔却说李婶是老眼昏花看错了还说阿红那天晚上一直在屋里睡觉根本没出去过。
我却觉得不对劲。
有天晚上我起夜路过三叔家的窗户看见屋里还亮着灯。
我忍不住停下脚步听见里面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滴水。
我顺着窗户缝往里看看见阿红坐在炕沿上背对着我手里拿着个东西正在往下撕那东西毛茸茸的像是鸡的羽毛地上还放着个盆盆里的水是暗红色的不知道是什么。
我吓得赶紧跑回屋钻进被子里浑身都在发抖——阿红撕的不会是王大爷家丢的鸡吧? 更怪的还在后面。
有天我去三叔家送饺子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三叔的咳嗽声咳得很厉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我推开门进去看见三叔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阿红坐在床边正用毛巾给三叔擦脸毛巾是湿的还冒着寒气。
“三叔您怎么了?”我放下饺子走过去摸了摸三叔的额头冰凉冰凉的像是摸在冰块上。
阿红站起来冲我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有点着凉过两天就好了。
”可我分明看见她的指甲缝里沾着点绿色的东西跟之前在她棉袄下摆看到的一样。
从那以后三叔的身体越来越差每天都躺在床上咳嗽不止脸色一天比一天白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村里的医生来看过说三叔是得了风寒开了些药可吃了一点用都没有。
我妈说三叔这病邪乎怕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我去邻村请个懂行的先生来看看。
先生来的那天天阴得厉害刮着大风。
他刚走到三叔家门口就停下了脚步皱着眉说:“这屋里的阴气太重还有股水腥气怕是有‘水鬼’缠身。
”三叔躺在床上听见这话挣扎着要起来说:“不可能阿红是好人怎么会是水鬼?”先生没理三叔从包里拿出个罗盘走进屋里罗盘的指针转得飞快最后停在了阿红的方向。
阿红站在墙角脸上的笑不见了眼神变得冰冷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了又尖又白的牙齿。
“你不是人!”先生大喝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张黄符朝着阿红扔过去。
黄符刚碰到阿红的衣服就“滋啦”一声烧了起来冒出一股黑烟还带着股水草的腥气。
阿红尖叫一声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衣服上的红色慢慢褪去露出了里面湿漉漉的绿色衣服头发里还滴着水脸上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了青灰色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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