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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吴普同第12章 电话线两端的呼吸

当吴普同在红星饲料厂充斥着金属撞击声和粉尘的空气里为他的第一次月度总结忐忑不安时在几十公里外的高阳马雪艳也正经历着她作为乳品厂化验员的日常。

这种平行时空下的各自奔波因为两根纤细的电话线而产生了温暖的交集。

高阳乳品厂的规模不如红星饲料厂那般庞大但环境却截然不同。

厂区绿化很好道路干净空气中弥漫的是淡淡的、甜腥的奶香味偶尔夹杂着消毒水的气息。

马雪艳所在的质量检测中心位于一栋独立的二层小白楼里与生产车间隔着一片草坪。

这里要求严格的无尘和安静与吴普同那边震耳欲聋的车间仿佛是世界的两极。

然而安静并不意味着轻松。

化验员的工作核心是“精细”与“重复”。

每天马雪艳都需要换上雪白的实验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将自己包裹得只露出一双专注的眼睛。

她的工作台整洁得近乎刻板上面摆放着各种规格的烧杯、量筒、滴定管、培养皿以及一台台精密的分析仪器——酸度计、脂肪测定仪、菌落计数器等等。

此刻她正在进行一批鲜奶样本的酸度测定。

这是每天例行的检测项目之一。

她用移液管精准地吸取一定量的奶样注入锥形瓶加入几滴酚酞指示剂溶液呈现出淡淡的乳白色。

然后她拿起盛有氢氧化钠标准溶液的滴定管拇指和食指轻轻旋转活塞让碱液以极其缓慢、一滴一滴的速度落入锥形瓶中。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瓶中的溶液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生怕一点点气流都会影响判断。

这是一个极其考验耐心和眼力的过程。

快了终点判断会不准;慢了影响工作效率。

她需要捕捉到溶液出现极其微弱的、并且能持续至少半分钟粉红色的那个瞬间。

车间里是宏观的、粗犷的体力与机械的对抗而在这里是微观的、静默的化学试剂之间的精准反应是毫厘之间的较量。

终于那抹期待已久的淡粉色出现了并且稳定下来。

她立刻停止滴定目光快速扫过滴定管上的刻度心算后在旁边的检测记录表上工整地写下了一个数字。

然后清洗器皿进行下一个样本的检测。

同样的步骤同样的专注日复一日。

除了酸度还有脂肪、蛋白质、杂质度、微生物指标……每一项都有固定的流程固定的标准不允许有丝毫差错。

任何一项指标不合格都可能意味着整批产品的报废责任重大。

这种高度重复和高度紧张的工作有时会让马雪艳感到一种精神上的疲惫一种被束缚在固定流程里的压抑感。

尤其是夜班当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实验室的日光灯发出惨白的光晕陪伴她的只有仪器的嗡鸣和墙上挂钟单调的“滴答”声时那种孤独感会格外清晰。

和吴普同一样她也面临着倒班的困扰。

乳品厂需要二十四小时接收鲜奶检测工作也必须随之跟进。

白班、中班、夜班循环往复打乱了正常的生物钟。

有时她下夜班回到宿舍天已蒙蒙亮同宿舍的工友正起床准备上白班那种日夜颠倒的错位感让她头晕目眩。

她的宿舍是八人间比吴普同的稍微整洁些但同样拥挤。

女工们的关系微妙而复杂有来自本地、时不时带点家里小零食分享的;也有像她一样从外地来的彼此之间保持着礼貌而疏远的距离。

偶尔会因为谁用了谁的暖水瓶、谁洗漱时间过长这类小事产生一些龃龉。

这些细碎的烦恼她很少对吴普同提起只是自己默默消化。

每当感到疲惫、压抑或者委屈的时候那只红色的诺基亚翻盖手机就成了她最重要的慰藉。

通常是在一天工作结束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的时候。

她会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机翻开盖子那熟悉的蓝色屏幕亮起找到那个熟悉的、只差一位的号码按下拨出键。

“喂?”电话那头传来吴普同的声音通常也带着一丝刚下班后的沙哑和疲惫但听到她的声音总会立刻振作起来“雪艳?下班了?” “嗯刚洗完澡躺下。

”马雪艳会把声音压得很低用被子蒙住头营造一个私密的空间“你今天怎么样?累不累?” “还行老样子。

就是今天跟着赵师傅调了半天冷却风量那玩意儿灵敏度太高不好掌握。

”吴普同会开始讲述他一天的经历车间里又发生了什么小故障赵师傅又教了他什么新窍门或者抱怨一下食堂的菜总是那几样油水太少。

马雪艳静静地听着仿佛能透过电话线看到那个在巨大机器间忙碌、满身粉尘的身影。

当他提到因为总结汇报紧张而出糗时她会忍不住轻笑出声然后安慰他:“哎呀第一次嘛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我们组长第一次让我独立写检测报告的时候我的手都在抖呢。

” 接着她会开始分享自己这边的事情。

她会用抱怨的语气说起今天又检测了多少个样本眼睛都快看花了;或者说某个仪器好像有点不太稳定测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或者用一种略带夸张的口气描述她们那个严肃的、一丝不苟的组长今天又因为谁记录字迹潦草而发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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