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途第10章 仁心仁术何为先
秋雨连绵医学堂内却异常燥热。
一场突如其来的医疗事件让原本就紧张的中西医之争达到了沸点。
事情始于一位姓陈的棉纱厂老板入院治疗。
陈老板患水肿病已半年余先在中医处服药未见显效转求西医。
麦克莱恩博士诊断为肾炎使用当时最新的利尿剂和低盐饮食治疗。
一周后患者水肿明显消退自觉症状减轻对西医推崇备至。
然而第三天清晨患者突然出现剧烈呕吐、抽搐继而昏迷。
西医诊断为尿毒症立即进行紧急抢救但回天乏术患者当日下午不治身亡。
悲痛欲绝的患者家属指责西医治疗不当认为是被“西药毒死”。
而中医派学生则私下议论称若是继续中医治疗断不会如此迅速恶化。
此事迅速在医学堂内引发激烈争论。
礼堂内一场关于医疗责任和医学伦理的大讨论不可避免地展开了。
“明明水肿已消为何突然恶化?”梁启远坚持西医治疗无误“尿毒症是肾炎的自然转归与治疗无关!” 顾静昭立即反驳:“《素问》云:‘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
西药峻烈看似速效实则伤正。
若是中医扶正祛邪缓缓图之未必至此!” 两派学生各执一词争论焦点从具体病例逐渐上升到医学哲学层面:医学的首要目的是什么?是消除症状还是调理整体?医者应该追求速效还是稳妥? 陆九芝老先生缓步上台会场渐渐安静下来。
“老朽行医四十载历经无数病例。
”陆老声音沉静“有中医误治者亦有西医束手者。
究其根本不在中西之别而在医者之心。
” 他讲述了一个故事:昔有一名医治发热患者三剂药后热退患者称谢。
然而七日后患者复诊见其神色萎靡脉象虚浮。
名医顿足长叹:“吾只知清热未顾护正气此治标害本也!”遂潜心调整方药患者渐愈。
“诸位”陆老目光扫过全场“技术有中西仁心无界限。
若执于派别之见忘乎医者本分则医术虽精已失其魂。
” 麦克莱恩博士也走上台:“陆先生说得对。
在西方的希波克拉底誓言中医生首先承诺‘不伤害’。
这位患者的死亡令我深思:我们是否过于专注局部问题忽视了整体状况?是否被新技术迷惑忽略了基本观察?” 他坦诚分享:“事实上患者死亡前一日我曾注意到他精神萎靡但归因于疾病本身。
若当时能更全面评估或许能避免悲剧。
” 这种坦诚的自省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西医权威公开承认不足这在当时是极为罕见的。
林闻溪忽然站起来:“学生有一言。
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最终目标都是解除病痛延长生命。
为何我们不能各取所长互补所短?譬如这位患者西医利尿消水肿中医扶正固本或许能有更好结果。
” 秦若虚罕见地公开发言:“我统计过医学堂附属医院三年来的病例记录。
单纯中医治疗者痊愈率68%;单纯西医治疗者痊愈率72%;而中西结合治疗者痊愈率达85%。
” 这个数据引起轰动。
就连最保守的教员也不得不重新思考。
讨论从具体病例延伸到更广阔的医疗伦理问题:当患者无力支付昂贵西药时医生该怎么办?当传统疗法与现代科学冲突时如何选择?医学进步是否应该以传统文化为代价? 李文瀚引经据典:“《大医精诚》云:‘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
中西虽异此心相同。
” 周振邦提出实际问题:“城中贫民众多无力负担西洋药费。
我等学医之人将来是服务富人或救助贫民?” 孙明远低声说:“我学医本为让母亲过好日子。
但若行医只求富贵又与初心相悖...” 激烈的辩论持续了整个下午。
令人惊讶的是随着讨论深入原本对立的中西医派别开始出现融合的迹象。
梁启远承认:“西医确有局限尤其擅长急症而弱于调理。
” 顾静昭也让步:“中医须与时俱进吸收新知不能固步自封。
” 傍晚时分雨停云散一道彩虹横跨天际。
陈景尧监事做总结发言:“今日之讨论老夫感触良多。
医学之道博大精深;医者之责重如泰山。
无论中西仁心仁术乃为医之本。
” 他宣布:“经医学堂董事会决定将成立中西医结合研究会由陆老和麦克莱恩博士共同主持。
另将设立贫民义诊处让学生实践所学服务百姓。
” 这个决定获得热烈响应。
学生们纷纷报名参加就连最固执的梁启远和顾静昭也签了名。
夜幕降临争论散去但思考仍在继续。
林闻溪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回想这一天的讨论心中豁然开朗。
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医学不仅是技术更是艺术;不仅是科学更是人文。
无论中医西医最终都要面对活生生的人面对生命的脆弱与坚韧。
仁心仁术何为先?仁心为先仁术次之。
无仁心之术如无魂之躯;有仁心之术方能称良医。
这个秋夜林闻溪在日记中写道:“今日方知医者非治疾病乃治病人;非执技术乃怀仁心。
中西之争可休矣唯有生命值得敬畏。
” 远处医学堂的钟声悠扬响起仿佛在宣告一个新时代的开启——中西医从对抗走向对话从分歧走向融合的时代。
而他们这一代医学生正是这个新时代的开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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