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集啊第15章 旧书店的时钟
旧书店的时钟 林夏第一次走进“时光里”旧书店时雨正下得绵密。
初秋的雨带着凉意顺着玻璃门的缝隙钻进来她下意识裹紧薄外套门楣上挂着的铜铃却突然“叮铃”作响清脆得像撞碎了雨幕。
柜台后抬起一张清瘦的脸店主陈默指尖还沾着修书用的米白色浆糊指节泛着常年握工具的薄茧他没多问只朝墙角抬了抬下巴:“避雨的话那边有藤椅。
” 书店比想象中宽敞檀木书架从地面顶到天花板架上的旧书按年代排得整齐书脊上的烫金字迹虽有些褪色却透着经年累月的温润。
阳光偶尔会透过雕花窗棂的缝隙挤进来在泛黄的书页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风一吹光斑就跟着书页轻轻晃。
林夏的目光没在书架上多停留反而被角落一个老式座钟勾住了——深棕色木壳边缘刻着缠枝莲纹钟摆左右摆动时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节奏慢得像怕惊扰了什么表盘里的罗马数字裹着一层薄包浆泛着暖融融的光泽。
“这钟走得准吗?”她忍不住走过去指尖刚要碰到木壳又轻轻收了回来。
陈默放下手里的镊子那是他刚用来挑出书页里碎纸屑的工具。
他走到钟旁从口袋里掏出块软布小心翼翼擦拭着钟面上的浮尘:“它只走自己的时间每天慢十分钟。
” 往后的每个周末林夏都会来书店。
有时选本戴望舒的诗集坐在窗边的藤椅上看雨丝斜斜划过玻璃;有时见陈默忙着给破损的旧书拆线、补页就主动搭把手帮他把整理好的书按类别归位。
她渐渐发现一个规律:陈默总在下午三点半准时停下手里的活搬张小板凳坐在座钟旁眼神落在表盘上一动不动像在等什么重要的人。
“你在等谁?”一次林夏帮他递过浆糊罐时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陈默的指尖顿了顿指腹摩挲着钟面边缘的纹路声音轻得像落在纸上的墨:“十年前我和她约好每周三下午三点半在这里见面。
” 他说的“她”是苏晚曾经的书店合伙人也是他藏在心底的人。
当年两人都爱旧书陈默擅长修书苏晚擅长找书他们跑遍了周边的旧书市场把别人眼里“没用的废纸”一本本捡回来熬夜给虫蛀的典籍重新装订在每个节日写下祝福卡片夹进书里——情人节夹玫瑰形状的圣诞节夹松枝形状的连清明都要夹张柳树叶形状的说“旧书也该有春天”。
直到十年前的一个雨天苏晚背着帆布包来店里说要去邻市收一批民国时期的线装书临走前特意把座钟的指针调到三点半笑着拍了拍陈默的肩:“等我回来咱们就用它算结婚的日子慢十分钟也不怕日子慢点过才踏实。
” 可苏晚再也没回来。
三天后交警打来电话说苏晚在返程的路上遇到了车祸连人带车翻进了山沟。
陈默赶到医院时只看到苏晚留在急诊室抽屉里的帆布包里面装着三本线装书还有一张没写完的卡片米黄色的纸面上只写着“等我”两个字笔尖的墨迹还没干。
“后来我发现这钟每天慢十分钟”陈默的声音里掺了点沙哑眼眶悄悄泛红“就像我的日子总比别人慢一点。
我想着慢一点也好好像这样就能多等她一会儿。
” 林夏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意从心底往上涌。
她想起自己来这座城市的原因——为了圆一个作家梦背着行李从老家赶来租了间十平米的小单间每天下班后趴在桌上写稿可投出去的稿子不是石沉大海就是收到“故事缺乏温度”的退稿信。
有好几次她对着空白的文档掉眼泪甚至想过放弃可每次走到“时光里”门口看到那盏暖黄色的灯就又忍不住走进去。
原来这座小小的旧书店早已成了她的避风港。
那天之后林夏开始帮陈默做一件事:在每本卖出的旧书里夹一张手写卡片。
卡片上没写别的只写着座钟的故事写着“有人在等一个人等了十年”。
奇怪的是有人看到卡片后会特意回来坐在藤椅上和他们聊自己的遗憾——有人说当年没来得及跟外婆说“我爱你”有人说和最好的朋友闹了矛盾没和好;还有人会留下一张纸条贴在书店的“留言墙”上写着自己的等待——“等儿子考上大学就带他来看看旧书”“等退休了就和老伴开家小书店”。
旧书店渐渐成了一个特殊的角落装着许多人的心事也藏着许多未完成的约定。
三个月后的一个下午雨又淅淅沥沥地下着和十年前苏晚离开那天一模一样。
铜铃“叮铃”响时林夏正低头写卡片笔尖刚落下“等”字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她抬头看见一个穿米白色风衣的女人站在门口头发被雨打湿了几缕贴在脸颊上手里抱着一个旧纸箱目光直直地落在座钟上眼睛里闪着光。
“这钟……还在走?”女人的声音带着颤抖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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