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最有钱的公务员第120章 被逼迫的无奈
京城的冬看着是晴空万里蓝得晃眼可吸进肺里的空气总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铁锈味儿。
那味儿不冲却沉甸甸地坠着像是无形的手按在胸口上叫人喘气都带着点憋闷的滞涩。
就在这片低气压的中心李毅飞同志却活成了个异数。
他那座闹中取静的四合院青砖灰瓦檐角挂着几点昨夜的残霜。
院里那棵老柿子树光秃秃的枝桠嶙峋地刺向同样没什么温度的天空。
李毅飞背着手踱着方步绕着院子中央的石榴树不紧不慢地转圈。
厚实的千层底布鞋踩在冻得梆硬的青砖地上发出轻微的带着点空洞回音的“哒、哒”声。
他时而驻足眯缝着眼仔细端详着柿子树干上某道陈年的疤痕仿佛在研究什么稀世珍宝; 时而又弯下腰用脚尖拨弄一下墙角那冻得如铁板一块的泥土神情专注得像个考古学家。
遛够了回屋。
红泥小炉上铜壶里的水正咕嘟咕嘟唱着歌水汽氤氲。
他慢条斯理地烫杯、温壶捻一撮上好的明前龙井丢进去沸水一冲碧绿的芽叶打着旋儿舒展开来茶香瞬间压过了空气里若有似无的铁锈味。
捧起那本翻得起了毛边的线装《容斋随笔》往那把磨得油亮的紫檀木摇椅里一瘫吱呀——吱呀——摇椅发出慵懒的韵律。
书页翻动茶烟袅袅一派岁月静好。
刚从江省那绞尽脑汁才挣扎出来的复杂局面仿佛真被他一股脑卸进了护城河连个水花都没溅起。
这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闲散模样糊弄糊弄不知情的外人兴许绰绰有余。
可他自己心里清亮得跟明镜似的。
他亲手交上去的那个U盘冰凉、坚硬躺在令天明部长宽大办公桌上的那一刻哪里是什么金光闪闪的功劳簿? 那分明是一块烧红的烙铁!一交他就被一股无形却沛然莫御的巨力硬生生钉在了一个极其微妙的位置上。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京城空气里弥漫的那股令人心悸的低气压并非空穴来风。
那是无数道目光明的、暗的带着审视、揣度、忌惮甚至赤裸裸敌意的目光正穿透重重屋宇和冰冷的空气如同无形的探针在他身上一遍遍扫描、聚焦。
每一道目光都带着千钧的重量。
就在苏保国夫妇在西山那栋暖气开得足足的别墅里兴致勃勃地“八卦”着天上掉下来、背景成谜的“准贤婿”时这位“贤婿本婿”已经悄无声息地溜回了自己那方小小的四合院天地。
海淀那套装修奢华、视野开阔的别墅?算了吧。
那里头残留的所谓“温馨”痕迹如今在李毅飞看来就像个精心搭好的戏台子。
布景华丽道具齐全连空气里都飘着刻意营造的“家”的气息就等着他这位“男主角”回去按着写好的剧本接着演那出温情脉脉的戏。
可他李毅飞暂时不想登台了。
至少不想在那个被预设好的舞台上唱独角戏。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沉沉地压下来吞噬了四合院最后一点天光。
书房里灯没开。
李毅飞像一道真正的影子深深地陷在宽大厚重的红木书桌后面那把紫檀太师椅里。
窗外惨淡的月光被光秃的树枝切割得支离破碎勉强在他脸上勾勒出一个模糊冷硬的轮廓。
指间夹着的烟红点在绝对的黑暗中一明一灭像一只不怀好意、充满窥伺欲望的眼睛。
那跳跃的红光映着他脸上最后一丝白天的“呆傻”或“艳遇”中的“憨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封般的沉静和深不见底的幽邃。
脑子里那台名为“警惕”的超级计算机正开足了马力高速运转风扇无声轰鸣。
江省多水车轮在湿滑路面上生死竞速时发出的刺耳摩擦声仿佛还在耳膜深处尖锐回响; 那间肃穆得令人窒息的办公室令天明部长接过那个小小U盘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 驻京办光晨主任那张热情周到得近乎谄媚的笑脸每一道褶子都透着算计; 职工之家那间“恰好”为他空出来的、低调奢华得不像话的包间连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都带着刻意的讨好; 燕大校园里那个叫苏舒的女孩阳光在她发梢跳跃她“偶遇”时那巧笑倩兮的明媚;烟火缭绕的小餐馆里她毫无顾忌地大快朵颐腮帮子鼓得像只贪食的松鼠那份生动与真实…… 还有海淀别墅那晚记忆里那片浓得化不开的、诡异的空白。
一帧帧画面被强行按下了慢放键每一个微表情每一句看似随意的话语每一个环境的细节都被他强行从记忆的深海里打捞出来放在思维的显微镜下反复观察、解剖、推敲、淬炼。
嘴角无声地向上扯了扯。
那笑容在绝对的黑暗里模糊不清却透着一股子洞穿世情的玩味和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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