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鼻祖涪翁传第351章 谁在替天行针
天色才蒙蒙亮鸡鸣三遍赵篾匠已背着空盐袋踏着晨露进了城。
他步履不急不缓每一步都像踩在某种无形的鼓点上与初醒的城池一同呼吸。
刚到驿站门口一阵骚动便灌入耳中。
人群围成一圈对着墙角指指点点满脸惊惧仿佛那里蜷缩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会传染的瘟疫。
“瘴气附体快离远点!” “啧啧看他那样子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 议论声中赵篾匠拨开人群只见一个年轻的驿卒紧紧缩成一团面色青灰如死嘴唇发紫双手死死抓着胸口如溺水之人般痉挛抽搐。
他的呼吸又短又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吸不进半点气。
旁人避之唯恐不及赵篾匠却径直走过去在那驿卒身前蹲下。
他伸出两指轻轻搭在驿卒的手腕上。
指尖触及之处脉搏并非微弱而是乱如狂马更深层的经络滞涩纠结仿佛一根被胡乱打上死结的麻绳。
这是长途奔命心力神魂一同耗竭到了极致一口气吊在胸口不上不下活活把自己憋死。
他本可指尖发力以点穴之法强行冲开那郁结的气门。
但他没有。
因为他知道强行冲开的堤坝只会让本已枯竭的河道彻底崩毁。
赵篾匠收回手从怀里掏出半块干硬的粗粮饼递到驿卒颤抖的嘴边声音平稳得像千年的古井:“吃一口喘口气。
” 那驿卒眼珠浑浊地转了转求生的本能让他张开了嘴。
就在他牙齿碰到饼屑的刹那赵篾匠的手掌轻轻落在了他的后心不轻不重缓慢而稳定地拍击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
那节律不似寻常拍背倒像是寺庙里老僧敲击的木鱼又像是江边亘古不变的潮汐。
三息一拍沉稳而悠长。
驿卒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这股奇异的节律牵引那卡在喉咙里的气息竟松动了一丝。
他下意识地咬下了第一口粗饼。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围观者中一个提着菜篮的妇人不知为何竟也跟着那节奏用手指轻轻敲起了自己的箩筐。
旁边一个刚刚歇脚的挑夫原本烦躁抖动的腿停了下来脚尖随着那拍击声一下、一下地点着青石板。
就连驿站马厩里一匹打着响鼻的老马也停下了焦躁的刨蹄粗重的呼吸声竟渐渐与那拍击的韵律合而为一。
整个嘈杂的街角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静音只剩下那“咚…咚…咚…”的、源自赵篾匠掌心的心跳之声。
驿卒的呼吸渐渐平顺面上的青灰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血色。
他紧抓胸口的手松开了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声音沙哑而虚弱:“我……我已经三天没睡过一个整觉了……” 赵篾匠扶他靠墙坐好声音依旧平静:“现在可以了。
” 正午市集喧闹鼎沸赵篾匠坐在街角的茶棚下手指翻飞修补着一个破旧的鱼篓。
篾条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穿梭交织悄无声息。
忽然一阵凄厉的哭喊划破了喧嚣。
一个农妇披头散发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幼童扑通一声跪在一家药铺门口声泪俱下。
她怀里的孩子面色发紫双目紧闭已然昏睡过去。
“郎中求求你救救我的娃!他……他误食了山里的野果子!” 药铺的郎中探了探孩子的鼻息又翻了翻眼皮最终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毒气已入心包紫脉浮于颈上这是神仙难救的死症准备后事吧。
” 农妇闻言哭声一滞随即爆发出更绝望的哀嚎。
赵篾匠放下手中的鱼篓穿过围观的人群。
他蹲下身看了看孩子紫黑的嘴唇和颈间若隐若现的细小紫脉确是危在旦夕。
但他既没有像郎中那样故作高深地叹息也没有掏出什么银针秘药。
他只是看着那农妇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家灶台烧的是什么柴?” 农妇被问得一愣抽泣着答:“是……是山里捡的松枝。
” 赵篾匠又问:“孩子平日里最爱玩什么?” 农妇茫然道:“他……他就喜欢追着院里那只老母鸡跑。
” “够了。
”赵篾匠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立刻回家把灶里所有松柴都撤了换上艾草点燃。
再把那只母鸡抓到院子里放开你一边喊着孩子的名字一边去追那只鸡绕着院子跑不许停。
” 众人哗然。
这是什么救人的法子? 简直是胡闹! 那郎中更是嗤笑一声:“人都要没了还在这装神弄鬼!” 农妇六神无主但看着赵篾匠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抱着孩子疯了般往家跑去。
赵篾匠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到了农妇家门口便搬了个小凳坐下随手捡起一根细篾条在满是尘土的地上画起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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