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鼻祖涪翁传第365章 连风都知道往哪儿吹
黎明时分的盐碱地寒意刺骨。
新生泉眼周围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仿佛大地一夜间生出的白发。
赵篾匠将那头老驴的缰绳在腕上缠了三圈目光沉静地注视着泉眼中心。
他从怀中那只破旧的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拈出七枚残针中针身最是完好的一枚——“膻中”。
此针主一身之气是为气之会穴。
他深吸一口气将这枚承载着李青针毕生心血的残针稳稳地插入泉眼正中央的软泥之中。
针尾没入水面只留下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随即他搬过一个早已备好的粗陶瓮倒扣在泉眼之上严丝合缝。
这便是他以身为引留下的“地脉锚点”一个能与他体内气机遥相呼应的信标。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牵驴转身准备沿着那道神秘的足迹向北而行。
然而他刚迈出三步异变陡生! 一股旋风平地而起毫无征兆。
它不似寻常乱风而是带着一股奇异的规整与力道卷起地上的盐末与枯草在他周身急速盘绕。
一圈两圈三圈! 风流精准地扫过他的双肩、背脊、腰腹、腿弯轨迹分明竟与人体“八会穴”中筋、脉、气、血、骨、髓、脏、腑的要害位置一一对应! 赵篾匠猛地驻足双目微闭如老僧入定。
那头老驴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不安地刨着蹄子却不敢发出一声嘶鸣。
风停。
草屑落地。
赵篾匠的眉心却紧紧锁起。
在那阵诡异的风中他感知到了一缕极其细微、却执拗不休的震动频率。
那频率急促而紧绷如一张拉满的弓弦随时可能崩断。
这……这分明是医书中所载的“肝脉弦象”是肝气郁结、濒临绝境的凶兆! 更让他心头剧震的是这股脉象频率他无比熟悉! “不好!”他低喝一声再也顾不上北行的计划猛地拽过驴缰调头就往来时的村庄狂奔而去。
驴子被他拽得一个趔趄随即撒开四蹄驮着他掀起一路烟尘。
半刻钟后当他冲进村西头那户人家时院子里已经哭声一片。
一个壮年汉子正抱着他浑身抽搐、口唇发紫的婆娘手足无措地嚎啕大哭。
“快让开!”赵篾匠声如洪钟一把推开汉子屈指在那妇人胸口“期门穴”上闪电般一弹。
只听“啵”的一声轻响妇人猛地抽了一口气紧接着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那骇人的青紫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褪去。
汉子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纳头便拜:“神医!您……您怎么知道我婆娘出事了?” 赵篾匠扶起妇人看着她转危为安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头望向村外那片苍茫的天地。
他终于豁然开朗。
风已不再是单纯的风。
当他将自身气机与地脉相连的那一刻这天地间的气流便成了他延伸的感官成了他遍行乡野的诊脉之手! 它在替他巡诊替他聆听这片土地上所有生命的哀鸣! 正午时分赵篾匠已身在浩瀚的戈壁深处。
毒辣的日头将空气炙烤得扭曲蒸腾热浪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人的咽喉。
他背上的襁褓里那蓝纹婴也显得躁动不安发出阵阵细碎的啼哭。
赵篾匠寻到一处半人高的沙丘背风面准备稍作歇息。
他刚解下水囊眼角余光无意中一瞥动作瞬间僵住。
只见身旁的沙丘表面竟浮现出一层淡淡的、极其规整的纹路那纹路如蛛网般蔓延随着微风的吹拂竟像活物一般一起一伏仿佛大地的脉搏在跳动。
他俯下身小心地掬起一捧沙。
沙粒滚烫但在他的指尖捻动下他清晰地感觉到其中混杂着一丝丝极其微量的黑色砂砾。
是磁砂! 这些磁砂正是在他留在泉眼处那枚“膻中”残针的影响下被微弱的地磁之力所牵引在这广袤的沙海之上勾勒出了一幅天然的、庞大的“地磁经图”! 顺着沙纹的走势赵篾匠的目光投向正前方。
他看到那里的纹路变得滞涩、紊乱甚至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沉色泽。
按照经图所示那是一处“死气淤积”之地。
他不再犹豫给驴子喂了几口水再次踏上征途。
果然前行约三十里一股浓烈的腐臭扑鼻而来。
前方是一片凹陷的洼地里面积满了黑色的污水水面上漂浮着一层油腻的绿苔无数气泡正从水底翻涌而上发出“咕嘟”的声响。
这分明是百年战场的尸毒渗入地下与积水混合形成的绝命之地。
任何活物饮之必死无疑。
赵篾匠从行囊里取出一大包晒干的艾绒又捡来几块拳头大的石头用艾绒将石头紧紧包裹。
他站在上风口深吸一口气运力于臂将裹着艾绒的石块奋力投入黑水潭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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