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鼻祖涪翁传第381章 门缝里的风是城在喊救命
百里荒野对于一支由老弱妇孺组成的队伍而言本该是跨不过去的天堑。
然而这条由信念与共感铺就的无形经络却让他们的脚步异常轻快。
没有迷惘没有疲惫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天地脉动的节点上被一股温和而磅礴的力量推着前行。
当夜幕第三次降临时他们抵达了那座传说中的废城。
没有城墙只有连绵的断壁残垣在月色下投射出巨兽骸骨般的狰狞剪影。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腐朽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焦糊味像一剂封存了千年的苦涩汤药终于被揭开了盖子。
子夜余烬未冷。
队伍在城郊一片相对平整的空地上安顿下来火把逐一熄灭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唯有残垣断壁间攀附的某些奇异藤蔓在夜色中浮动着幽绿微光明灭之间如垂死者的呼吸。
赵篾匠没有休息。
他独自一人盘坐在入口处一块半塌的石碑前双目紧闭布满老茧的掌心死死贴在冰冷的地面上。
万籁俱寂他却听见了脚下大地的震颤。
那并非兵戈铁马的轰鸣也非地龙翻身的巨响而是一种极富韵律的搏动。
咚……咚……咚……嗡—— 三短一长循环往复。
赵篾匠的身躯猛地一震双眼豁然睁开精光爆射! 这不是杂乱的震动这是……脉象! 李青针先生所着《诊脉法》残卷有载“病脉九息”之中有一种最为凶险也最藏生机的脉象名为“伏阳欲起”! 此脉象常见于气血将绝、脏腑衰竭的垂死之人其体内最后一缕阳气不甘泯灭汇聚一处试图冲破层层淤塞是为死中求活的最后挣扎! 他猛然醒悟一个颠覆性的认知在他脑海中炸开:这座城……不是死地! 它是一具经络被战火彻底淤塞、气血即将断绝的“巨体”! 它正借着昨夜被“鸠尾”活针冲开的那一丝门缝贪婪地吞吐着外界的天地清气以求续命! “门缝里的风是城在喊救命……”赵篾匠喃喃自语一股源自医者本能的悲悯与激荡涌上心头。
他霍然转身快步走到正在浅眠的阿禾身边轻轻推了推他瘦弱的背心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阿禾醒醒。
趴下去用你的耳朵贴着地告诉叔它哪里最疼?” 阿禾揉着惺忪的睡眼没有半分犹豫依言将整个小身子都伏在了地上侧着脸耳朵紧紧贴住冰凉的石板。
时间一息一息地过去。
就在赵篾匠以为阿禾已经睡着时孩子忽然抬起头小小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大殿废墟的西北角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那儿……那儿疼……像有好多好多人一起捂着胸口在哭。
” 捂着胸口! 赵篾匠心神剧震提着一盏微弱的油灯循着阿禾所指的方向疾步而去。
拨开层层叠叠的瓦砾与焦木一幕奇景出现在眼前。
地面上一块半埋在土里的青铜地砖竟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赵篾匠用手拂去积尘两个古朴的篆字赫然映入眼帘——膻中! 人体任脉之要穴主心肺之气号“气之会海”! 然而这块“膻中”地砖上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密裂痕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黑雾正从裂缝中不断渗出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毒浊之气。
赵篾匠深吸一口气从怀中针囊里取出一枚随身携带的“天井”古针。
此针乃李青针先生早年所赠取千年铜精所制专用于疏导郁结之气。
他凝神屏息将针尖悬于地砖裂缝之上试图引动气机。
异变陡生! 针尖刚一靠近竟仿佛被一股无形巨力攥住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发出“嗡嗡”的悲鸣。
赵篾匠脸色一变急欲收手却为时已晚。
“啪!” 一声脆响坚韧无比的千年铜针竟从中断为两截! 周围的村民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连神医所赐的宝针都断了这地下的邪气该有多重? 赵篾匠却不惊反喜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好!好啊!能震断针说明里头还有一口气在冲!没死透!” 拂晓前最黑暗的时刻赵篾匠沉声下令。
阿禾立刻取来一只陶碗盛了半碗昨夜从涪水带来的“金泉水”。
赵篾匠小心翼翼地将那半截断针残体浸入水中又从另一个布袋里抓出一把自“药墟”带来的新生泥土。
那泥土色泽奇异呈淡金色甫一取出便散发出钩茎草与茯苓母种交融的独特清香。
他将泥土混入泉中用手指缓缓搅动。
原本清澈的泉水立刻变得浑浊更奇异的是泥水表面泛起一层细密的淡金色泡沫那股药香愈发浓郁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傻孩子”赵篾匠看着一脸担忧的阿禾低声道“这城病得太重经络全堵死了光用针扎不进去。
得先喂它一口‘活血’让它自己生出点力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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