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鼻祖涪翁传第215章 没有火种的村子怎么活
这片死寂之地终于有了除却绝望外的第一缕声息。
西南七十里石坳村。
这里是百草盟版图上的一块黑色死地联盟的光从未照耀于此《心火录》的字句更如天方夜谭。
连年不散的疫病像一层粘稠的黑雾将整个村庄包裹村民的眼神早已被磨得没有一丝光亮只剩下麻木。
谁家有人病倒便被挪到屋外的草棚送上一碗水任其在咳嗽与呻吟中耗尽最后一口气。
他们管这叫“天收”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好。
当盲童在百草盟的议事堂提出要独自前往石坳村时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
柳妻第一个站出来声音冷得像冰:“你去他们不会信你。
一个瞎子一个孩子在他们眼里你比疫病更像个笑话。
” 盲童没有反驳只是侧耳仿佛在倾听遥远的风声。
他安静了许久才用一种近乎呢喃却又无比笃定的声音回答:“可我听见了——他们的呼吸里没有《针歌》的拍子。
连最微弱的回响都没有那不是病那是……魂魄的弦已经断了。
” 他最终还是出发了只带了一根探路的竹杖。
程高如一道影子不远不近地跟了他三里。
在一处通往石坳村的必经岔路口程高忽然停下他弯腰用一块尖石在泥地上深深划下一个“止”字。
字迹如刻透着一股不容逾越的决绝。
随即他的身影便像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散入山间浓雾之中。
盲童踏入石坳村迎接他的是一堵堵无形的墙。
整整三日他敲遍了每一扇能找到的门得到的回应只有死寂。
偶有窗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双双空洞的眼睛看他一眼又漠然地放下仿佛他只是一个路过的鬼魂。
夜里他只能蜷缩在村东头那座四面漏风的破庙里。
神像早已坍塌蛛网蒙尘。
他睡不着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脚下的大地。
他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这是他独有的诊脉方式——听地。
在百草盟他能听到地下百草生发的律动能听到众人心跳汇成的洪流。
可在这里地脉沉滞如一潭彻底凝固的死水听不见一丝一毫的“生息律动”。
他明白了这个村子的人心与心之间的连接早已被彻底斩断。
第四天他终于遇到了一个活人。
一个形容枯槁的妇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脸颊烧得通红的孩子脚步虚浮地从他身边走过。
他闻到了孩子呼吸中那股败絮般的死气下意识伸出手想扶一把。
“滚开!”妇人像被蝎子蜇了般猛地将他推开踉跄着后退几步用极度怨毒的眼神瞪着他“别把你的死气沾到我儿身上!” 盲童被推得一个趔趄但他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那妇人抱着孩子远去的、绝望的脚步声。
心盲比目盲更可怕。
又是一个深夜盲童坐在破庙里将手掌轻轻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口中无声地默诵着《针歌》的节律。
这是一种共鸣之法以自身心火去引动周遭微弱的生机。
忽然他浑身一震。
在某个方向一堵墙的后面他感知到了一丝微弱至极、却又带着某种熟悉规律的呼吸。
那呼吸很轻很怕像一根游丝却顽固地按照《针歌》的某个残缺片段在起伏。
有人在偷偷地、下意识地哼唱着。
他循着那感应找去来到一户破败的院门前。
他叩响了门环。
许久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一张苍老而警惕的脸探了出来。
昏黄的油灯光下那人须发皆白正是多年前从涪翁那里盗走半卷《心传录》的老医。
看到盲童的一瞬老医的他将盲童拉进屋里飞快地关上门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颤抖:“我……我这里藏了半卷《心传录》可我不敢拿出来……他们会说我是叛徒会把我跟那些病秧子一起烧了……” 消息传回百草盟柳妻听完女医的密报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她当即下达了一道让所有人惊骇的命令:即刻起停止向石坳村输送任何草药和米粮。
“柳主事!万万不可!”一位长老急道“他们本就十室九空断了粮药那是逼他们去死啊!” 柳妻面冷如铁环视众人一字一句道:“若我们一直给他们就永远学不会自己找活路。
溺水的人你一直托着他他永远也学不会换气。
放手才是唯一的生机。
” 她转身只对前来报信的女医说了一句:“你继续在那边看着什么都不要做看他们能撑多久。
” 命令被严格执行了。
通往石坳村的路被彻底封锁。
七日整整七日。
村里的哭声先是高亢而后微弱最后归于沉寂。
当最后一袋米也见了底当最后一个孩子的汤药也断了顿绝望终于压垮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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