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鼻祖涪翁传第208章 针锈成土谁在生根
北岭的风凛冽如刀刮在程高脸上却远不及他眼中所见的景象来得刺心。
这里已是人间炼狱。
饥荒过后的瘟疫如附骨之疽将幸存的百姓一个个拖向浮肿与死亡。
村口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正蹲在地上一手死死按住一个腹部高高隆起、呻吟不止的妇人另一只手竟握着一柄磨得发亮的……锄头尖! “噗嗤——” 一声闷响锄尖精准地刺入妇人小腿内侧的“三阴交”穴。
一股浑浊的黄水应声而出带着腥臭溅在干裂的田埂上。
妇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便如释重负地瘫软下去。
程高瞳孔骤缩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厉声喝道:“住手!你这是在杀人!” 他一眼就看到旁边还躺着两个同样被刺过放水的村民伤口已然红肿流脓高烧不退分明是感染了风邪毒。
那老者抬起头浑浊的双眼布满血丝他认出了程高身上的官服嘴唇哆嗦着竟是老泪纵横:“大人……我也不想啊……”他举起那柄锄头声音嘶哑如破锣“金针?早就熔了换了半袋谷糠。
石头磨的针?不禁用刺不了几下就断了人心口的指望。
只有这把锄头跟我一辈子了日日握着它最听我的手知道哪里的肉结实哪里的筋骨是坎儿。
” 程高心头一震俯身检查那妇人的伤口。
虽是锄尖所刺创口粗陋但那位置、那深度竟是分毫不差! 其选穴之精准甚至超过了许多他见过的“青针”医士。
他猛然抬头望向老者那双布满老茧、指节粗大的手。
是了这双手一辈子都在和土地打交道。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每一次挥锄每一次弯腰身体的每一寸酸痛都在这双手上留下了最原始的记忆。
农人终年劳作对手下那片“土地”对自身经络的感知早已融入骨血化为本能! 程高没有再呵斥。
他从行囊中取出烈酒与伤药沉默地为那妇人清洗包扎。
这一刻他心中那套由金针玉石构筑的医道殿堂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他决定留下来。
整整半个月程高脱下了官服换上粗布短打跟着村民一同下田。
他不再以一个施救者的姿态俯瞰而是作为一个学徒去观察去感受。
他看见一个插秧的妇人因长时间弯腰而小腿酸胀她会下意识地停下来用拇指用力按压膝下三寸之处口中喃喃自语:“按按这里腿就有劲了。
”程高心中巨浪翻涌——那正是“足三里”健脾胃、壮筋骨的要穴! 她不懂医理但身体的劳损与缓解教会了她最直接的针法。
他又看见一个老农吃力地扶犁转弯整个身体以肩为轴腰腹发力那肌肉瞬间的绷紧与放松其节奏竟与针灸“肩髃”穴调理气血的法门暗暗相合。
这些动作不是医术而是生存。
是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千百年来为了适应劳累、为了活下去与自己的身体达成的一种默契。
这才是真正的“本能针法”! 程高恍然大悟:医从来不是高悬于庙堂之上的金科玉律它就长在泥土里长在每一次挥汗如雨的劳作中! 柳妻的信使带来了她的政令与程高的感悟不谋而合。
一场名为“医耕制”的变革在北岭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轰然推行。
每村划出百亩“百草田”凡种植药材者一律免除赋税而收获的药材则优先供给村中懂得“以物为针”的民间执针者。
更重要的是一本“耕针册”的设立。
它不再记录艰涩的脉案而是用最朴素的语言记载着农事与病症的关联——“春耕时节弯腰千次腰痛者十有八九当提前以艾草温灸命门。
”“夏日担水肩颈易损可于田埂石上以肩背撞击疏通气血。
” 程高亲眼见到一个老农在田头一块大石上用碎瓦片歪歪扭扭地刻下一行字:“今日犁深三寸腰不痛。
” 他看着那行字竟比看到任何一本传世的《诊脉法》都要激动。
他不禁笑叹:“这才是直指根本的医道啊!” 是夜万籁俱寂。
程高在临时搭建的草棚里就着豆大的油灯整理着那本写满了乡间智慧的“耕针册”。
突然地底传来一阵沉闷的“咯咯”异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挣脱束缚。
他心中一凛提灯而出。
只见村中祠堂后方的山坡竟无声地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露出了一具深埋地下的朽烂棺木。
月光下棺木中的一副白骨清晰可见而那白骨的指尖竟死死嵌着一根早已锈穿的铁针! 就在程高惊疑不定之时一缕青色的雾气从朽棺中袅袅升起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而又威严的人形。
李柱国! 是他师父的虚影! “程高……”虚影俯视着他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昔年你惜金针如命视之为医道尊严。
今日亲见锈针活人可曾悔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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