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鼻祖涪翁传第117章 故人余音死局重生
地窖里霉味混着血腥味直钻鼻腔。
涪翁踩着石阶往下走时玄针袋在腰间撞出细碎的响像极了当年太医院药柜里铜铃的震颤。
那俘虏被粗麻绳捆在石柱上额角的血已经凝成紫痂见他下来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
涪翁反手甩亮火折子昏黄光晕里对方眼白翻得吓人——昨夜他在少海穴留的针正顺着血脉往心口钻每过一个时辰便疼得人像被拆了骨头重拼。
涪翁屈指弹在对方腕间玄针嗡鸣。
俘虏浑身剧颤嘴角涎水混着血沫往下淌:九...九阴谷。
余大人早不在长安了现在跟着冥使大人守着谷里的... 守什么?涪翁的针尖抵住对方人中再敢吞半句我让你尝尝鬼门十三针的滋味——每针挑断一条神经你能活到明早算我输。
是医典!俘虏突然嚎起来余大人说当年献的《黄帝经》只是残本真正的全卷在九阴谷藏着! 冥使大人要拿它炼毒针说什么针入血脉生死由人... 涪翁的手猛地抖了抖。
针尾的铜纹擦过俘虏面皮在他脸上划出血痕。
二十年前的火舌突然窜进眼底——天禄阁的栋梁砸下来时余靖正抱着半卷绢帛往火场反方向跑他追上去时看见那卷帛书上赫然是《黄帝针经》的开篇:针有悬布天下者五... 余靖。
涪翁咬着这个名字像咬着块烧红的炭当年他跪在王莽脚边说愿献医典换太医院上下百口性命。
结果呢?他突然笑了笑得眼角发涩王莽的刀还是砍了那些老东西的头就因为他们不肯在新朝医典上盖印。
俘虏被他的笑吓傻了喉结动了动:余大人说...说您要是肯交出那枚印冥使大人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涪翁猛地拔起对方脚腕的伏兔穴暗针俘虏惨叫着弓起背当年他把《经方》残卷卖给军械司时可曾想过那些用毒针控制的将领? 他们疼得撞墙自尽时血溅在我新抄的《诊脉法》上洗都洗不掉! 地窖外传来脚步声。
程高的声音隔着木门透进来:师父王二狗煮了醒酒汤。
涪翁深吸一口气玄针地收回针袋。
他蹲下来指腹按在俘虏喉结上:你且活着。
等我从九阴谷回来再好好问问你主子的既往不咎 竹屋的八仙桌被擦得锃亮王二狗往每个人碗里添汤时瓷勺碰出清脆的响。
程高盯着师父鬓角的白突然发现那抹霜色比昨日更浓了些。
余靖在九阴谷。
涪翁把半块玉符拍在桌上他手里有当年没献完的医典冥使要拿它炼毒针。
赵子衡捏着玉符看了片刻:九阴谷在汉中郡西南我曾跟着商队路过那地方三面环山谷口常年罩着瘴气寻常人进不去。
所以要兵分两路。
涪翁端起汤碗却没喝子衡带两个人去谷外围探清瘴气规律和守谷人数。
我和程高、二狗进谷—— 师父!程高猛地抬头谷里情况不明您年纪大了... 我年纪大?涪翁突然笑出声手指在程高腕间一搭你脉门还跳得跟小兔似的倒教训起师父了?他收了笑指节叩了叩桌沿当年天禄阁着火我背着半箱医典从火场里爬出来;绿林军屠城时我在乱尸堆里救了七个孩子。
九阴谷再险能险过这些? 王二狗攥紧腰间的砍柴刀:我跟师父去! 我力气大背药箱扛人都行! 赵子衡放下玉符:我今夜就走。
谷口有个破庙以前商队歇脚用的或许能打听到消息。
涪翁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玄针袋在膝头轻晃。
他摸出怀里的铜针针身的纹路与心口的传承印叠在一起像两道要烧穿夜色的光。
后日辰时出发。
他说程高把我那套避瘴的药囊翻出来;二狗去村头张猎户家借两张虎皮——九阴谷的瘴气专往汗湿的衣裳里钻。
夜色漫进竹屋时赵子衡已经背好包袱。
他站在门口回头见师父正借着月光抄医书程高在旁边研墨王二狗蹲在地上给刀擦油。
江风卷着远处的犬吠吹进来吹得案上的纸页哗啦作响涪翁提笔的手顿了顿在针有悬布天下者五后面补了句:其一曰医道可破万恶。
次日清晨赵子衡带着两个健壮的村民出了涪水镇。
他们沿着江边小道走了半日转过最后一道山梁时远远望见一片灰雾罩着山谷——那便是九阴谷口。
雾里传来若有若无的铜铃声像极了某种暗号。
赵子衡摸了摸腰间的短刀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动了动——他蹲下身发现石缝里卡着半截带血的布片上面绣着半朵黑莲。
赵子衡的靴底刚碾过那片带血的黑莲布片灰雾里便窜出三缕腥风。
他反手按住短刀刀柄余光瞥见身后两个村民已扶着腰蹲下去——瘴气入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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