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鼻祖涪翁传第100章 针隐山林暗潮再起
晨雾未散时涪翁的钓竿突然在掌心震了一下。
他原本垂着的眼睫猛地一抬。
江面上那片翻涌的暗流已漫到近前波纹不是寻常鱼群搅起的细碎倒像有根无形的针在水下挑动——每道涟漪的弧度竟与足阳明胃经的走行线路分毫不差。
有意思。
涪翁的拇指摩挲过钓竿竹节指尖忽然刺痛。
他反手从腰间鱼篓暗格里摸出枚玄针那是用南海玄铁掺着人骨淬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针具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在他掌心烫得惊人。
针尾的血纹突然扭曲成蛇形。
涪翁瞳孔微缩——这是赤针封喉的感应纹路。
三年前他传给大弟子程高时特意在针尾烙了自家独有的血纹防止医术被歪用。
可此刻这纹路里竟裹着腥气像刚从人喉管里拔出来的。
杀人。
涪翁低笑一声声音里裹着冰碴。
他屈指一弹玄针地扎进脚下青石板石板地裂开条缝缝里渗出几缕暗红血雾转瞬被江风吹散。
师父! 篱笆外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王二狗撞开半人高的竹篱笆草鞋上沾着泥裤脚撕了道口子露出小腿上新鲜的血痕。
他怀里揣着个油纸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油纸包在胸前颠得响。
涪翁瞥了眼他身后——没有追兵脚印却乱得像被马蹄踩过。
程高的信?他伸手接过油纸包指腹触到包角的焦痕走的山路? 王二狗抹了把脸上的汗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昨儿半夜在山神庙歇脚碰着三个带刀的说要查过往行人。
我把信藏在烤糊的炊饼里......他掀起衣襟露出肚皮上一块焦黑的痕迹用炭灰抹的他们闻着糊味翻了半天没找着。
涪翁拆开油纸里面是半块硬得硌牙的炊饼掰开后露出片薄如蝉翼的绢帛。
绢帛上的字迹被醋浸过得对着阳光才能显影。
他走到老槐树下让阳光透过叶缝洒在绢帛上几个淡褐色的字渐渐浮出来:长安设医典重校局太乙余孽主之欲以伪本易真经。
江风突然卷着槐叶扑过来。
涪翁捏着绢帛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他想起二十年前在天禄阁太乙教的人放火烧了医经阁火光里那个穿玄色道袍的身影袖中飘出的就是这种带着苦杏仁味的风。
王二狗。
他转身时眼角的皱纹里凝着霜去灶房把我那口青陶瓮搬出来。
瓮底压着的旧棉絮里有三枚赤针针囊里装着三年前晒的九节菖蒲根——要根须完整的。
再去后坡砍根手腕粗的青竹削成药担的模样。
师父要出门?王二狗眼睛亮起来伸手就往篱笆外跑又猛地刹住脚那程高师兄那边...... 程高在七县开讲坛正好做烟幕。
涪翁扯下船尾的旧蓑衣披在身上蓑衣还是三年前张寡妇用苎麻新织的针脚密得能挡雨。
他摸出块黑炭在院墙上画了只展翅的玄鸟——这是给程高的暗号意思是旧敌至慎言。
三日后的长安城外日头正毒。
涪翁挑着药担站在回春堂医馆前扁担压得竹片响。
他脸上敷着层姜黄粉眼角贴了块假疮活脱脱个走街串巷的老药贩。
门帘一挑药童探出头:老丈卖什么? 九节菖蒲根。
涪翁掀开药担上的蓝布露出整整齐齐码着的根须要的是个字我天没亮就去终南山挖的。
药童眼睛亮了:我们东家正找这个!他掀起门帘往里请您跟我来东家在里屋给病人瞧诊呢。
里屋飘着艾草香。
涪翁刚跨进去就看见个穿青衫的后生半躺在竹榻上面色发青手腕上搭着医馆东家的三根手指。
东家抬头时涪翁眼尾微跳——这人脸生不是他当年在长安医官署见过的任何一人。
老丈请坐。
东家起身让座手指不经意扫过案头的《黄帝内经》残卷。
涪翁余光瞥见那卷书的边角用的是新制的竹纸墨色浮在竹青上分明是近日才抄的。
这位小友的病......东家刚开口涪翁突然伸手按住后生手腕。
东家脸色一变:老丈这是? 让我搭个手。
涪翁的指腹压在太渊穴上指尖刚触到脉搏整个人如遭雷击。
那脉搏跳得像敲梆子重按下去却软得像棉花更诡异的是脉下有缕若有若无的甜香——是玄香他当年为引太乙教余孽入套特意用麝香掺着曼陀罗调的只在三个死士身上试过。
老丈?东家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
涪翁抬头正撞进对方阴鸷的眼神里。
他松开手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菖蒲根手指在竹筐里摸到枚赤针——这是方才趁人不注意别在筐沿的。
这菖蒲根须断了。
涪翁捏起根须指腹蹭过赤针我再去后坡挖些新鲜的。
他挑起药担往外走经过东家身边时闻到对方袖中飘出的苦杏仁味——和二十年前天禄阁的火和玄针上的腥气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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