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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灸鼻祖涪翁传第106章 舟影东去医火未央

江风卷着晨雾将孤舟推过最后一道江湾。

涪翁的手指扣在船舷上指节因用力泛白——不是因为旧疾而是鼻腔里突然涌进的腐臭味。

师父!船尾的王二狗突然直起腰竹篙在水里搅出浑浊的浪花前边有村子! 涪翁抬眼。

雾色里原本朦胧的山影显出轮廓山脚处歪歪扭扭立着几间草屋竹篱倒了半边晒谷场上横七竖八躺着些黑黢黢的东西。

他眯起眼喉结动了动——那不是晒蔫的草垛是裹着破布的尸体有的连脑袋都没了白花花的脑浆冻成冰碴子粘在青石板上。

莫靠岸。

他声音发沉竹篙在水下一撑就要绕开。

可王二狗的性子憨直早把船往岸边带了半丈:您听! 婴儿的啼哭声从草屋缝隙里钻出来像根细针直扎人心。

王二狗已经挽起裤脚要跳上岸裤管扫过船帮时带翻了鱼篓几条死鱼砸在涪翁脚边。

回来!涪翁的斗笠地扣在船板上露出鬓角的白发那是疫村! 但晚了。

王二狗的草鞋刚踩上泥地就一声踉跄——他踢到了具尸体的手青灰色的指甲缝里还卡着半块发黑的薯干。

更糟的是他的粗布短打蹭到了路边的污水沟黑绿色的液体浸透布料散出腐肉混着苦胆的腥气。

没事没事!王二狗挠着后脑勺笑蹲下身要掬水洗衣服就沾了点泥—— 别碰水!涪翁扑过去拽他可王二狗的手已经浸进污水。

年轻人回头脸上还挂着傻呵呵的笑却没看见师父的瞳孔缩成针尖——那水里漂着半截带脓包的胳膊蛆虫正从溃烂的伤口里往外爬。

船行到下游时涪翁把所有船篷都系死了。

他坐在船尾盯着王二狗湿漉漉的衣摆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当年天禄阁着火时他也是这样盯着灰烬里蜷成一团的医典残页看着火苗舔过两个字却连扑火的力气都没有——因为宫门外的士兵举着刀说这是逆贼私藏的妖书。

师父我热。

暮色漫进船舱时王二狗的声音带着哭腔。

涪翁摸他额头的手猛地缩回——烫得惊人像块刚出炉的火炭。

程高举着药灯凑近年轻人的脸烧得通红脖颈上起了一串红疙瘩有的已经破了流着淡黄色的脓水。

施针吧。

程高的声音在抖他跪坐在船板上药囊里的银针叮当作响您当年用玄针救过坠崖的猎户用赤针...... 我已非医者。

涪翁背过身去盯着船外的夜色。

江风灌进领口他摸到胸口的小玉鱼那是妻子临去前塞给他的说是能保平安。

可平安? 当年他保不住妻子的咳疾保不住天禄阁的医典现在更保不住...... 师父!程高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二狗喊您呢。

王二狗烧得迷迷糊糊嘴唇皲裂出血却还在念叨:师父的针最凉......扎上就不疼了......他伸出手指尖擦过涪翁的手背像片枯叶。

涪翁猛地抽回手转身时撞翻了药灯。

橙红色的火光里他看见程高的眼睛——和当年在涪水滩头一样带着股子执拗的光。

那时候程高在雪地里跪了三天说求先生教我医道好去救更多人。

现在这双眼睛里除了求还有怕。

睡吧。

涪翁扯过被子给王二狗盖上声音比江水还冷烧退了就好。

可后半夜他在舱外的甲板上坐不住了。

江雾湿重他裹着旧棉袍却觉得骨子里发冷。

忽远忽近的啼哭声又飘过来这次不是婴儿是无数人在喊:先生救命!医典没了可您还在啊! 他猛地睁眼——原来是梦。

冷汗浸透中衣他摸到枕下的半块玉鱼突然想起妻子咽气前说的话:你总说医道是火可火要烧起来总得有人先被烫着。

舱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涪翁掀开舱帘看见王二狗蜷成虾米嘴唇乌青脖子上的红疙瘩连成一片像条狰狞的蛇往心口爬。

程高正用湿手巾给他擦脸手巾拿开时露出指甲盖大的紫斑。

是疫毒攻心。

涪翁的声音哑得像破风箱。

他摸出银针袋手指却在发抖——不是因为旧疾是因为二十年前那个雪夜他跪在天禄阁废墟里怀里抱着烧剩半本的《针经》耳边是士兵的笑:什么医圣? 连自己老婆都救不了的废物! 师父。

程高轻声唤他您看二狗的手。

王二狗的手攥着被角指缝里露出半截药渣——是他白天剥药时沾的。

涪翁突然想起这孩子跟了他三年从来没喊过苦。

采药材时被荆棘划得满手血他说这是药引子的血;熬药汁烫了胳膊他说这样才记得住火候。

雪莲。

涪翁突然站起来寒潭露。

程高愣了:可这时候...... 后山有片冰崖崖顶长雪莲花崖底寒潭的水未时结露。

涪翁抓起斗笠扣在头上我去采。

他转身要走又顿住用玄针护住二狗的心脉每两个时辰行针一次针要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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