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那点破事第19章 血染孤舟渡劫波啼破寒窝烬暖多
第19章:血染孤舟渡劫波啼破寒窝烬暖多 新年的爆竹碎屑还残留在冻土缝隙里潘高园腹中的宝宝却终于瓜熟要从她胎中出来看看这个新世界。
阵痛在黄昏时分骤然收紧如同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潘高园下腹最柔软的深处狠狠拧绞、撕扯。
最初的隐忍很快被碾碎潘高园蜷缩在冰冷的床上上指甲深深抠进身下防止污秽而垫上的粗糙苇席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呜咽。
汗水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黏腻地贴在剧烈起伏的皮肤上。
每一次宫缩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在体内反复拉锯将她的意识切割得支离破碎。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凝重的空气“我不生了!让我死!让我死了算了!” 极致的痛苦让潘高园眼前发黑死亡的诱惑如同冰冷的深渊在她崩溃的边缘低语。
在意识模糊的剧痛间隙一个身影竟不合时宜地撞入脑海——田木匠。
他那带着烟草味的低沉笑声他讲过的那些笨拙却总能逗她莞尔的山野轶事…… 她荒谬地想要是他此刻在身边讲个笑话分散注意这痛楚是不是就能轻些? 但这念头随即被更汹涌的痛楚吞没木匠不可能在这里。
产房是女人的修罗场是血与生命的禁地。
更何况他是谁?他是有家庭的男人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来自己的产房? 房门紧闭将焦急搓手的汪细卫、探头探脑的汪细月连同整个寒冷的冬夜都隔绝在外。
屋内还有三个女人:婆婆钱左秀母亲和自己姐姐潘高洁。
婆婆钱左秀紧绷着脸时不时瞥一眼儿媳扭曲的面孔;姐姐潘高洁紧握着妹妹冰凉的手用湿毛巾一遍遍擦拭她额头的冷汗; 而潘高园的母亲那位经验丰富的稳婆此刻是这里唯一的定海神针眼神专注而沉静不时掀开被汗水浸透的薄单探查着生命的进程。
钱左秀看着儿媳惨白的脸和身下洇开的暗红想起即将落地的孙辈心底那点刻薄终究被一丝对血脉的期盼压了下去。
她难得地起身从灶房端来一碗热气腾腾、浮着油花的红糖水卧鸡蛋粗声粗气地塞到潘高园嘴边:“别嚎了!谁不是这么过来的?攒点力气!把这吃了!别到时候没劲生害了我孙子!” 潘高园的母亲则一边轻柔按摩着女儿紧绷如石的腰腹一边温声安抚:“圆圆撑住!头胎是遭罪娘知道!忍过这一关往后就好了。
吸气对慢点呼气……跟着娘!”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力量潘高洁和钱左秀也下意识地点头她们的身体都曾经历过这炼狱般的通道感同身受的恐惧和希冀交织在眼底。
“不生了……我再也不生了!就这一个!汪细卫……汪细卫你个王八蛋!” 潘高园虚弱地嘶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剧烈的疼痛让她恨不能将那个罪魁祸首拽到眼前狠狠撕咬几口才解恨。
时间在无休止的剧痛中变得粘稠而漫长汗水、泪水、无法抑制的呻吟与嘶喊填满了这间被油灯映照得光影幢幢的产房。
从暮色四合到星斗满天再到窗外透出黎明前最沉郁的靛蓝潘高园仿佛在血与火的刀山上滚了无数个来回气若游丝几近虚脱。
就在连潘高园母亲都眉头紧锁准备采取非常手段时—— “哇啊——!” 一声嘹亮得几乎能刺破屋顶的啼哭如同惊雷骤然炸响在汪家坳死寂的凌晨! 这啼哭的声音带着初临人世的愤怒与蓬勃的生命力瞬间驱散了屋内的阴霾和死亡的阴影! “生了!生了!带把的!是个大胖小子!” 潘高园的母亲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绽开疲惫而欣慰的笑容。
她双手利落地剪断脐带用浆洗过无数次的棉布块托起那个浑身沾满胎脂和血迹、兀自蹬腿哭嚎的小小生命。
“哎哟!我的大孙子!” 钱左秀猛地扑到近前浑浊的老眼瞬间亮得惊人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 第一个就是儿子!汪家的香火稳了!她几乎想立刻冲出去向汪家坳、向全村宣告这个天大的喜讯。
门被猛地推开汪细卫像颗炮弹一样冲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一夜未眠的憔悴和极度的紧张。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炕上那个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妻子他呆住了! 那个头发湿漉漉地黏在惨白的脸上眼窝深陷嘴唇被自己咬破渗出血丝整个人瘫软在那里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活着的女人是自己的老婆?。
巨大的心疼瞬间攫住了他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笨拙的哽咽。
他颤抖着手用袖子无比轻柔地擦拭潘高园额头上冰冷的汗珠指尖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
钱左秀沉浸在抱孙的狂喜里难得大方地指挥着同样熬红了眼的汪细月:“细月!快!去给亲家母和你高洁姐也蒸碗红糖鸡蛋!咱家添丁都沾沾喜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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